陆瑾从穆绾庭府上离开后,根本没有出城,但是这两日却都没有出现,绣娘得了命令,翻遍了整个云城,也没找到他,穆绾庭怀疑陆志远将他藏在了安阳长公主府。
绣娘疑惑,“已经离了心的儿子,他竟然没想过要杀了?”
“虎毒不食子,陆志远也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坏人。”穆绾庭在铜镜里照了照,起身让绣娘给她更衣。
绣娘小心翼翼的捧出月白色护国公主朝服,给穆绾庭穿上,又在外面罩了一层淡蓝色广袖纱衣。
“这衣服美则美矣,就是太繁复了。”穆绾庭双手展平,让绣娘给她束腰带。
护国公主朝服虽然繁复,但好在绣娘成为穆绾庭的侍女之前,是给先代大祭司侍奉衣着的,故而做起来很是顺手。
绣娘弯腰给她将要带束好,又取了方玉给她扣好,笑着道,“等您大婚之后,这衣服您想穿都穿不到了,且珍惜吧。”
等大婚之后,穆绾庭便不再是凉泗皇族中人,便不能再做护国公主了,一应护国公主的衣着饰物都会被秘密送还凉泗,凉泗收到这些东西则会开祭坛祭祀,以护国公主礼制为穆绾庭建立衣冠冢,同时将云泷的封号从皇族金册中划去。
从此,穆绾庭便不再是云泷公主,她可以是世子夫人,可以是将军夫人,也可以是穆绾庭,但凉泗不会再承认她的身份。
如今凉泗皇帝虽不理朝政,但仍然稳坐帝位,新的护国公主无法选出,雾城十万兵马又悄然消失,凉泗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这也是当初穆绾庭为何要用鱼符和皇后做交易的原因,只有“牢牢”将雾城兵权握在手里,皇后才能任由穆绾庭去留。
收拾停当之后,穆绾庭问道,“世子走了?”
“今日世子要去上朝,卯时不到就走了,嘱咐了奴婢看着您用了饭再进宫。”绣娘抿嘴笑了笑。
洛凌君不在的时候,穆绾庭吃东西简直让绣娘头大,不得已只能搬出洛凌君来镇压她。
穆绾庭回头看了绣娘一眼,哼了一声,“我是让你们把他当主子看,也没说让你们只听他的吧。”
绣娘退到一旁,抿嘴笑了笑,“对主子好的,当然要听。”
“那你跟我说多塞半碗饭是怎么对我好的?”强压下翘起的嘴角,穆绾庭掩饰似地低头扯了扯衣袖,哼笑一声,抬脚往外走。
绣娘赶紧抬脚跟上,“早上多用点,到了宫里才有力气为了世子跟太后吵架啊。”
陆志远之所以能找到机会埋伏在城南校场,表面看来是因为陆瑶的心有不甘,强行要和云泷公主比试,还定下那样大逆不道的彩头,因而,太后若想将陆家人救下,首要攻击的对象必然是靖国公一家。
毕竟靖国公调派禁军关闭城门,又纵容崖香带人在城中打死捕杀也是危害宫中的大罪。
穆绾庭停下脚步,转头瞪了绣娘一眼,“多话!”
绣娘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今日朝堂上气氛着实诡异,天元帝脸色阴沉的坐在御座上,冷着脸看着大殿里的文武百官。
左手边是以左右丞相为首的文官,右手边是以禹王和晋王为首的勋贵和武将。
太子独自站在半阶上。
“昨日骠骑将军带私兵围杀城南校场,众卿可听说了?”
天元帝的声音从御阶之上传来,勋贵之列有不少人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昨日那场混战,若不是云泷公主早有准备,只怕他们没几个能活着回来。
文官一列除了极少数官员脸色白了一下,其他官员皆是一脸茫然,昨日虽然他们也被禁军围在家里不准出门,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突然听到是统领禁军的骠骑将军造反,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骠骑将军年轻时候就战功卓绝,后来又娶了太后最疼宠的安阳长公主,地位更是突飞猛进,后来更是一路升至一等骠骑将军,掌管云城十万禁军,可以说皇帝已经信任到可以将身家性命交托给他。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深得皇帝信任的人,竟然做出了围杀君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而在此之前,竟没有一个人察觉此人狼子野心。
“老臣有所耳闻。”左相颤颤巍巍的出列,表情悲愤,言辞激动,“听闻陆将军以百姓为质,要求镇南将军刺杀陛下,实在骇人听闻。”
天元帝的祖父仁宗在位时候左相就已经是左相了,历经三朝,如今已是年过古稀,曾多次上奏折告老,都被天元帝驳回了,只是允了他不必日日上朝,只朝中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天元帝会着人通知他入宫商议。
昨日天元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深夜召了左相来宫里议事,左相听闻陆志远行径,大感震惊,即便昨日已经商定了如何处置陆志远,但左相今日一早还是来上朝了。
听了左相的话,不少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然后齐齐的朝洛凌君看去。
洛凌君只是二等将军,站在最左边一列中间靠前的位置,被外侧的人挡住,并不能看的真切,不少人还探着身子往那边瞧。
洛凌君垂眸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察觉众人的目光。
“臣以为应当严惩。”昨日陆氏一族的族人已经全部收押在大理寺,大理寺卿是了解事情始末的,立刻站出来发表意见。
兵部尚书也立刻站了出来,说了与自己相关的部分,“臣以为应当尽快彻查禁军,以保云城安危。”
禁军有护卫皇城之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