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薛举人疑惑的看着南宫遥,“北堂家的生意已经做到荷城了吗?”
苍城北堂家做的是马匹生意,生意范围多在北方,荷城并不适合跑马,故而马匹生意并不很好,偶尔有人买一两匹马,就算赊账也不至于让北堂家的小公子亲自上门讨债。
洛凌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却并未回答。
薛举人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过了,不禁哈哈笑了两声,继而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自当好生招待,园子有些简陋,三位若是不嫌弃,今晚便宿在此。”
洛凌君点点头算是道谢,南宫遥则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薛举人招呼完几人,便以醉酒需要歇息先离开了。
南宫遥也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穆绾庭和洛凌君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园子里的下人去了自己的住处。
这园子不愧是用来赏花饮宴的,景色极好,洛凌君和穆绾庭被带到住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禁唏嘘。
“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庶子,家底竟也如此殷实。”洛凌君靠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假山鱼池,啧啧的摇着头。
穆绾庭站在他旁边,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
洛凌君点点头,还没开口,就看到有一个人翻墙进来。
“为什么要留下来。”南宫遥刚翻进来,就不满的嘟囔,“这姓薛的烦死了。”
姓薛的一开始对三人并不感兴趣,说话也很不客气,但是知道南宫遥是北堂家的人之后,却开始殷勤起来。
联想到他在薛家的处境,不免让人很容易察觉到他的前倨后恭,洛凌君和穆绾庭还有心情应付他,但是南宫遥这样的直脾气却是对此很不齿的。
“这位薛举人虽是庶子,但薛家是可以和汪家比肩的大家族,更何况这位薛举人与汪家的三老爷交往甚密。”穆绾庭等着南宫遥走近了才轻声解释,“过两日兄长要去汪家的赏花大会,还要劳烦他给弄请柬呢。”
南宫遥听了这话,也不再埋怨,而是看向洛凌君,“你们有什么计划?”
“这园子玄奇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东西,但园子的摆设都非凡品,若这些东西不是薛家给的,想来和汪家必然有关。”洛凌君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嘴角微微勾起,“晚上那家伙必然会再找机会接近我们,到时候再探探。”
“这些东西找个人跟我说不就行了,还非要我跑一趟?”南宫遥有些不满。
穆绾庭笑了笑,“这个时候叫兄长过来,是想与兄长商议别的事情。”
果然如洛凌君所料,那薛举人在晚间又设了席面,请南宫遥三人赴宴。
席间薛举人提起酒壶给洛凌君和南宫遥二人倒酒,还不忘打听消息,“为何没见尊夫人。”
洛凌君和南宫遥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这会儿有人给倒酒也没什么反应,洛凌君笑了笑,“内人有些疲倦,先歇下了。”
“那真是可惜了。”薛举人放下手里的酒壶坐回自己的位置,指着桌上的汤,“这道春笋鹿尾汤这园子里的厨娘做的极好,文火慢炖了三个时辰,最是滋补,尊夫人不在真是可惜了。”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洛凌君一眼。
洛凌君被他这一眼看的十分恶心,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以前就听过荷城春笋鹿尾汤,此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道汤是将鹿尾去骨切成片,辅以干贝,火腿,香菇和春笋,大火将汤烧开后,再将清汤和各料倒入砂锅内,小火慢炖三个时辰,最后能上桌的却只有砂锅里的清汤和春笋,此时春笋已经被汤汁煮的绵软入味,汤汁也是鲜甜浓郁,是荷城一带非常有名的菜品。
此时薛举人用这道汤招待几人,足见诚意。
薛举人一摆手,旁边候着的下人立刻上前布菜倒酒。
南宫遥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皱着眉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南宫遥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宫里的御厨再不济,也不是区区一个厨娘可以比的。
薛举人脸上的笑僵在脸上,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洛凌君极力忍笑,顺势端起酒杯,“多谢薛兄款待。”
有人解围,薛举人自然乐见其成,立刻端起酒杯与洛凌君碰了碰杯。
那边洛凌君和南宫遥一唱一和的灌薛举人酒,这边穆绾庭也没闲着。
穆绾庭此时穿着夜行衣,正小心的穿梭在西郊的各个园子间。
西郊的园子大同小异,都是赏花饮宴用的别院,白天人声鼎沸,晚上则安静寂寥,只有园子里的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收拾整理。
穆绾庭蹲在一个房顶上,小心的掀开一片瓦片,透过缝隙往下看。
此时那瓦片底下的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身形精瘦的青年,两人似乎在争吵。
穆绾庭听力远超常人,自然能听到二人在争吵什么。
中年人比较暴躁,“三爷您到底什么意思,一下子从账上支这么多银子,我可怎么向东家交代。”
青年无所谓,“老爷子问起来你如实便是。”
中年人急得直瞪眼,“您拿那么多银子去贴补那姓薛的,可那姓薛的就是个白眼狼。”
青年人笑了笑,“他要不是个白眼儿狼,小爷我还真看不上他。”
“三爷,您这话什么意思?”中年人不解。
“薛家万贯家财,若不借他之手,我如何能拿到。”青年人脸上闪过一丝贪婪,伸舌头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