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南宫煜几近疯狂的将手里的纸撕碎,嘶吼着朝穆绾庭扑过来。
穆绾庭始终平静的坐在原地,洛凌君也没有动,仿佛是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然后就在南宫煜冲到距离穆绾庭还有不足一尺距离时,就被铁链束缚住,再不能往前一步。
南宫煜张牙舞爪的挣扎着,想要抓挠穆绾庭,手指也只能勉强停留在穆绾庭面前一寸左右的地方,再不能存进。
眼看害的自己如此下场的仇人就在眼前,却触碰不到,南宫煜恨得直咬牙。
然而守在此处的人也不吃素的,瞬间现身的几个灰衣人扯住铁链同时发力,南宫煜瞬间便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南宫煜嘴角流血,抽搐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这两天受刑导致身体衰弱,根本没有了体力。
穆绾庭微微叹了一口气,掀开腿上的毯子,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宫煜。
此时的南宫煜趴在地上抽搐着已经站不起来,依然用怨毒的眼神思思盯着穆绾庭。
“找人给他看看,行刑之前别让他死了。”穆绾庭丝毫没有在意南宫煜的眼神,吩咐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洛凌君扶着穆绾庭往外走,走出殿门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有大夫围上去给南宫煜救治,来来去去的人影挡住了南宫煜的身形,无形中也形成一道屏障,将现在这个歇斯底里的南宫煜,与洛凌君以前认识的那个南宫煜分割开来。
小时候洛凌君不得不离开家住进东宫,那时候他怕黑,是南宫煜整晚陪着他睡的。
不管南宫煜那时候是真的对自己好,还是有别的心思,洛凌君自始至终都是将他当做君主来看的,就像祖父和先帝那样,成为可以相互交付后背的助力。
先帝之所以能稳坐云城,是靖国公浴血疆场换来的。
靖国公在战场上能毫无后顾之忧,也是君主全心全意信任的结果。
曾经洛凌君以为自己和南宫煜也会成为这样的君臣,为了百姓,为了社稷,洛凌君觉得哪怕最后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只要能被自己的君主全权信任,都算善终。
可是他从小认定的君主,和他的信念不一样了,两人越走越远,最终分道扬镳。
大殿厚重的门被关上,阻隔了洛凌君的目光,也阻断了他们的君臣之义。
看着眼前的大门,洛凌君心中百转千回,似乎被困在某种情绪中走不出来。
穆绾庭没有回头,看不到洛凌君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洛凌君的失落和失望,不自觉地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紧紧地握住洛凌君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力度,洛凌君恍然回神,转头看向前方,看向穆绾庭,心中郁结烟消云散。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下场,我心里却不如在南四郡的时候那么失望。”扶着穆绾庭慢慢往外走,走出了东宫大门才轻声开口,“落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穆绾庭点点头,“有些人自诩天生高贵,却多行不义,有些人被碾进尘埃,却不得不绝地反击,世人都说信命,却没说要信哪种命。”
南宫煜出生就被封为太子,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却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临死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两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往宫外走,故而没有注意到,两队人端着托盘从天元帝寝宫出来,一队去了皇后寝宫,一队去了东宫。
刚走到角门处,就看到沈诚和绣娘焦急的等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绣娘连忙迎了上来。
“世子,夫人,宫里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调头往回走,路过东宫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南宫煜痛苦的低吼,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却只是停留了一瞬间,便继续赶路。
两人来到天元帝寝宫门口,遇到了同样被召来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匆匆给两人行了礼,三人只来得及做了简单的寒暄,便一同进了天元帝寝殿。
进到里面,发现法禹王,靖国公,左右丞相,各部尚书以及几位宗亲都已经到了,洛凌君和穆绾庭自然而然的走到靖国公和禹王身边。
“舅舅,祖父。”穆绾庭和洛凌君过去给两位长辈打了招呼。
禹王看了看穆绾庭,脸上有些疲倦,微微叹了一口气,“今日陛下拿到废太子的罪证,气得昏了过去,刚才醒了一会儿,已经下旨赐死废太子和废后。”
穆绾庭稍稍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没那么惊讶,天元帝已然知道南宫煜那些罪证能这么快查出来,都是穆绾庭在推波助澜,肯定也能想要,若是等他驾崩之后再处置南宫煜,穆绾庭定然会让南宫煜生不如死。
天元帝才会下定决心,驾崩之前,要亲手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处决,也算是自己为他做的最后一个打算了。
“陛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废太子。”
穆绾庭已经没心思打听天元帝是用什么法子赐死南宫煜了,在看到了南宫煜罄竹难书的罪责之后,还想亲自处决他,当然是想给他留个体面,人已经死了,穆绾庭也不可能在死法上多做纠缠。
禹王点了点头,“废后赐了白绫,东宫那边是赐了鸩酒,你们进来前一刻钟,行刑的人刚走,这会儿恐怕已经结束了。”
穆绾庭和洛凌君这时候才明白,方才路径东宫时听到的嘶吼,竟是南宫煜行刑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时之间竟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