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的声音太大,大到不仅在场的人听到,就连里间“刚刚转醒”的太后也听到了,只是年纪大了而力不好,并没有听太清楚。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太后用很虚弱的语气问道。
伺候在旁边的嬷嬷笑了笑,“陛下在呢,太后不要担心,您现在需要静养。”
太后微微闭上眼,“秦王和良嫔那边怎么样?”
“秦王和贵嫔娘娘都是您亲自调教的,自然吃不了亏,您就放心休息。”嬷嬷笑着给太后掖了掖被角。
太后觉得她说得对,正好天色不早,她也困倦了,便闭上眼准备睡觉。
那边太后安心的睡了,这边皇帝的表情却是难看到极点。
穆绾庭是谁?那是凉泗的护国公主,此次来和亲,也只有她选夫婿的份,哪有北辰人选别人的份儿,秦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说出这般狂悖的话。
周围的人在皇帝震怒之下,纷纷下跪,只有穆绾庭和贵妃母子还站着。
贵妃神色决绝的看向北辰皇帝,“陛下,臣妾地位不高,能入宫伴随陛下左右已是万幸,好在有陛下怜惜,皇后姐姐仁厚,臣妾母子十分感激,但如今我凉泗的护国公主是何等尊贵,怎能让人如此几次三番折辱,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说完,贵妃毅然决然的的跪下,双手平举至面前,深深的拜下去,口中更加决绝的喊道,“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一旁的南宫佳见状,也立刻快步走到贵妃身侧跪下,“求父皇做主。”
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一向逆来顺受温顺柔和的贵妃,此时却是目光决绝,仿佛他若不将此事处理好,她就会以死相逼。
南宫佳也是深深一拜,挺直腰板跪着继续道,“就算云泷公主只是寻常女子,她都是安和姑姑的女儿,大皇兄这样着实有违常伦。”
穆绾庭脸上却是带着嘲讽的笑,“今天下午良妃娘娘便三番五次折辱本座,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皇帝眉头紧锁,此次凉泗和亲公主地位太高,从她出了桐城那一刻,皇帝就有预感,这次和亲只怕北辰要落了下风,本来是要想办法破坏的,是太子和靖国公多番劝谏,才迫不得已点头。
如今这云泷公主才来了不到一天,竟然发生这种事情,他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能不招来良贵嫔和秦王对质。
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为何穆绾庭进宫是穿着简单,而此时却要穿着如此隆重。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皇帝摆手,“宣良贵嫔和秦王。”
在场的后妃皇子公主,看见这种情况,早就想走了,但是皇帝不发话,她们也不敢开口,只能满心忐忑的继续留下来。
没过多久,良嫔便被带了回来,身后跟着满脸忐忑的御医。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已落座,皇帝和皇后坐在主位,贵妃和穆绾庭坐在左侧,太子和太子妃坐在右侧,南宫佳则是坐在太子妃下手。
良贵嫔脸色苍白的进来,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却并没有开口。
那御医走上前行礼,“启禀陛下,贵嫔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咽喉有些受损,暂时开不了口。”
“不能开口了?”皇帝狐疑的看向穆绾庭。
穆绾庭坐在旁边,冷眼看向良贵嫔,“是不能,还是不愿?”
御医立刻回话,“臣下仔细检查过,贵嫔娘娘的咽喉确实是撕裂了,恐怕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穆绾庭这才看向皇帝,语气有些惋惜,“如此看来,是没办法对质了?”
皇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两下,你这是真的惋惜,还是假的惋惜!良嫔现在不能说话,难道你的侍女就没有责任吗!刚才不是你的侍女丧心病狂的扼住咽喉把人摔出去的吗!
但是就算皇帝心里有多少咆哮,他也不能喊出来,只能自己默默地吐槽完,然后歉意的对穆绾庭笑了笑,“公主放心,此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穆绾庭确实起身,微微弯了弯腰,“云泷是晚辈,本不该拿乔,只是事关我凉泗体面,不得不说到清楚,也希望舅舅能理解。”
穆绾庭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先说自己是晚辈不该计较的,又说这件事折辱的不是自己而是凉泗,自己才不得不计较的,但她心里还是明白自己和北辰皇帝的甥舅关系,只要事情说清楚,维护了凉泗的体面,便不会多加追究。
这句话说得简单,也很好理解,北辰皇帝下意识的和太子对视一眼,太子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皇帝便底气十足的肚子和穆绾庭笑道,“公主如此识大体,舅舅自然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若那混账真的做了那等错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穆绾庭淡笑着点点头,却是没有在接话。
过了没多久,去秦王府的侍卫首领便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启禀陛下,秦王到了。”侍卫首领一身铠甲,行动间十分稳重。
皇帝在侍卫首领身边看了看,“徐卿,秦王何在?”
徐忠表情一丝不苟,抱拳回道,“臣到秦王府的时候,秦王正在饮宴作乐,喝的宁酊大醉,此时正在殿外不愿意进来,臣等不敢强行将人带进来。”
“皇祖母微恙,没有人去秦王府吗?”南宫佳适时提出疑惑。
除了永安王府,各府都是派了人的,所有人都到了,只有秦王还在府里饮宴,皇帝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可在秦王府见到宫里传旨的人?”太子也发现了问题,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