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答应,答应!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某某人不但和我过不去,而且还会恨我一辈了的。”崔大娘捋捋自己鬃发,偏偏耳朵,苏丹瞅到她耳根下的皮肤仍显乳白,这才恍惚记起,崔大娘崔大娘,大家都这么叫,其实应该叫崔大姐才是。
因为,张花偷偷告诉过自己,俺娘才刚满三十七哩。
也就是说,就比何老师大二岁,比四个年轻人大一轮罢啦。看看何老师,气质优雅,修长挺拔,未曾说话先微微一笑,那些秦砖汉瓦,诗词格律就先砸了过来,令人心悦诚服,敬重难忘。可崔大姐,嗯,不,还是崔大娘吧,唉唉,山区啊!
“大刘老师,俺知道,俺知道哩。”
崔大娘见大刘答应了,心里高兴,脱口而出:“你说的某某人,就是你的女朋友燕子老师,对哩?其实俺们都知道,”又看看苏丹:“就像小刘是苏老师的女朋友哩,大家也知道,就不要某某人了,那样是对女朋友不尊重,以后有得你难受的哩。”
闺蜜俩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崔大娘会对这些了解得如此清楚?
因为,支教工作是有严格规定的,尽管校领导和何老师都一再表明,这次组团是随机组合的,可外人哪能知道和相信?如果你是毫不知情的外人,得知前来支教的四个年轻老师,竟然是两对标准恋人,你会怎么想?
所以,事情是明摆着的。
尽管何老师从没公开阻碍和提醒过,碍于工作纪律和团队影响,无论正事儿和玩笑,大家均以调侃口吻的“某某”或“某某人”代替。对此,好像班主任也默认的。可现在,崔大娘却公开说破了,一时,大家都像重新读了一遍安徒生“皇帝的新衣”。
可崔大娘对大家的难堪尴尬,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她还提高了嗓门儿:“所以哩,燕子老师,俺得给你讲实话哩……”逐一一道来,讲罢,拍拍自己双手:“这样的好青年,该表扬,该提倡哩。俺的话,完哩!”看看夜空,关切地催促到:“你们也别光站着哩,回哩回哩。”
燕子忽然打个冷战。
“崔大娘,这村道晚上,还安全吗?”“说哪话哩?”校工大娘瞅瞅她,不以为然:“除刚解放那年,从没出过事儿。回哩回哩。俺让张花给你们带带路哩。张花,”“娘!”张花像个影子似的,从一边闪出,背着小弟弟,手里捏着把大号手电筒。
师生们一起摇头,婉言谢绝,然后告别母女俩上路。
没走几步,张花追了上来,把手电筒硬塞到燕子手里。燕子趁机低声问:“张花,是谁告诉你,不要我们去家访的?”张花摇摇头,回到了娘的身边,母女俩默默的站着,目送师生们踏上了回校的村道。夜幕吞没了村道,母女俩很快就看不到了。
今夜月光朦胧。
往日璀璨的星星,仿佛是和月亮吵了嘴,躲得远远的,天上地下一片真正的幽暗了。四月天,夜风捎寒,一缕缕山风吹过,闺蜜俩和何老师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别怕,我们走!”被闺蜜俩簇拥在中间的何老师,鼓励着大家,还对大刘小刘调侃般吩咐:“某某走前面开路,某某人走后面断后,发现不对,立即撤退!”
大刘笑:“老大,遵命!大刘的拳脚,无人阻挡。”
小刘立即走在了最后面。“好啦,我们抓紧时间,边走边说吧。”班主任提高了声音:“大刘,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突然玩失踪?”原来,师生们临出发时,大刘到厨房倒剩茶水,正听到崔大娘在给女儿叹气。
“俺说哩,为什么不要女孩读书习字哩,这是有道理的。你看看家里,房门坏了,天花板漏水,水井绳快断了等等,无人修哩,客人都提了好几次意见,照这样下去,俺看以后再没有客人上门哩。。你爹自你小弟弟出生,就成了个老气喘,一动就喘不上气儿,俺又是个女人,吵吵架算计算计和做做饭还行,这些老爷儿们做的力气活,哪做得来哩”?你哩,背背小弟弟,带带人进山和帮娘做厨还行,其他事儿和杂事儿,哪抵得上男孩?所以哩,为什么俺们老人都反对女孩读书习字,现在你明白了哩?”
张花垂着头,洗着碗筷,默默无语。
大刘就一口接上了:“大娘,这些事儿啊?别埋怨啦,走,我现在就帮你做去。”崔大娘乐得一蹦老高:“大刘老师,真的?”“真的!”大刘倒完茶水,洗着茶碗认真的点头:“我马上跟你走。”崔大娘仍不敢相信:“大刘老师,别看你长得挺高大,可你一个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再说这些力气活,技术含量高着哩。”
大刘若无其事洗好茶碗。
一面朝外走,一面说:“大娘,信得过,我们就走。信不过,就拉倒。”崔大娘一把拉住了他胳膊,陪着笑:“大刘老师,不是俺不相信你,实在是,嗯,这个哩,”吞吞吐吐起来,脸上还浮起了红云。大刘顿感莫名其妙:“哎哎崔大娘,您怎么啦?
”“唉,俺是说,这个哩,这个哩,”
校工大娘又皱成了一张苦瓜脸:“俺是说,你要多少,工钱哩?”大刘怔怔,哈哈大笑:“工钱?什么工钱?我说过要工钱的吗?帮忙啊,走吧走吧,修完了,我还和接何老师他们呢。”于是乎,乐得母女俩屁颠颠的锁上门,就和大刘匆忙先离开了。
大刘没忘记出来,给班主任说明并请假。
俩闺蜜恰好又相约如厕而去。回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