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可能是成年太久了,我都忘了其实喜欢一个人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那些美好的特质值得被喜爱。这与那些无法明说的关系,和那些必须化为物质的条件,都没关系。”
苏彤以为当老板就能自己说的算。然,此时此刻,面对大家的众说纷纭,她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厨说,秦焱会和肖朗在后门暗巷呆着,不知道说什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前厅说,肖朗成日在吧台找秦焱聊天,已经引起一些客人的侧目了。
说来说去,说的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赵鑫和秦焱经常搭把手的老王都开始疑惑。
苏彤:“王师傅,后门暗巷你进出频率最高。你见过他们两吗?”
老王有点犹豫:“我见过一次,不过我以为他们只是正好有事在谈。”
张伟:“王师傅,你怎么可能只见过一次。我都见过两三次了!”
楚铭:“可能是天太黑,王师傅没看清。”
说完这句话,好几个人都笑了,那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苏彤忽然有点恶心,这些人无非就是那种意思,尽管无人亲眼见过。
可是:“员工私下交友没什么问题。”
张伟:“老板娘,秦焱前脚还喜欢周培的,后脚就和别的男生搞上了。这种男人不行。”
“张伟!”恶心的感觉很快被张伟带到喉咙口,“照你这么说,你有事没事和年年开成人玩笑,你是不是也不行?”
张伟入职到现在几乎没有被苏彤训过话。现在突然被苏彤一怼,一口气不上不下卡住了。
最初是路东一眼相中的张伟,路东说他俩是一见如故,情投意……性情相似。一段时间看上去也确实处得像哥俩好。
可是苏彤觉得,张伟这张嘴,他说人的语气和路东是很像,但是话的内容又过于低劣。而苏彤不想承认,这种低劣的内容会是她的合伙人也会讲的。
虽说这种言语在成年人的世界经常出现,可是仔细推敲,多少恩怨,最初都是源自这种揣测性极强的言语。
可是言语就像水,一旦有一丝缝隙它就会流淌。更别说秦焱这个话题已经是第二波洪水,就算苏彤是千手观音也堵不住决堤的大坝。
张伟这张嘴堵住了,还有楚铭。楚铭堵住了还有嘀嘀咕咕的路东。路东堵住了,还有犹豫不定的李季。李季堵住了,宋励文的神色也已经不太对了。
而周培呢?虽说此刻当事的两人都被苏彤安在外头。但是作为过来人,苏彤知道他们就算不与大众面对面,也一样不好过。
流言这东西给人最大的伤害不是你真真切切听到什么,而是你什么都没听清,却觉得所有人都在说你,都在看你。如夏夜飞蚊般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嗡嗡不宁的声音,搅的人整夜睡不好觉。
而苏彤纠结的间隙,张伟也缓过了这口气:“老板娘,你话不能这么说!我和年年那是开玩笑,你可以说我的玩笑低俗,可我从没做过什么骚扰人的事。但是秦焱,我明说,我就是不接受他们这种取向的人。我就觉得他是有病得治。他一个让家里断子绝孙的人,我就是受不了。”
张伟这显然是在和苏彤叫板:有他没我。
苏彤看着他,心里想:周培这么说也就算了,张伟凭什么?
可是红的生意刚刚好转,她不能贸然开除谁。
好在论职能部门,一个归路东,一个归陆希。
所以苏彤看向路东:“路大师,你怎么说?”
开掉张伟,路东要忙死;开掉秦焱,陆希忙死。你俩商量下,到底牺牲谁?
可是不等路东说话,袁兰就焦急进来:“老板娘,有个你的电话。”
苏彤暗示路东自己想如何搞定张伟,而后接上电话。
然而,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更强硬的声音:“小苏,我是周培爸爸。”
苏彤:……
周培家里也是做食品行业的。当初周培大学勤工俭学,跑到苏彤这里端盘子,周爸爸是不看好的。
他说:“我幸幸苦苦培养一大学生,结果你倒好,跑去端盘子?能挣几个钱?”
可是周培性子拗,就是想靠端盘子体验生活。后来毕业又正好不想进家族公司,所以继续留在了红,学习如何管理推销一家店。
当时,苏彤觉得这孩子虽然天真了点,但品质不错,所以帮着周培说服了周爸爸。其中有一项:保证周培不沾染社会恶习。
可是,今日,周爸爸来店恰恰是来谈这个社会恶习。
社会恶习之同志想把我儿子带跑偏。
周爸爸:“小苏,你说是伐!我不说他个人喜好怎么样,单就小培说他和家里断了关系,这不行的。一个不顾父母养育之恩,抛弃家庭的人,太自私自利。这种人,我真的不希望和小培有过多接触。”
苏彤:“周爸爸,这个我知道。但是……”
周爸爸:“小苏,没有但是。真的,听我一句劝。否则,周培就不能留在你们这里。”
电话挂断,苏彤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叫来周培,直接问:“你把秦焱的事和你家里人说了?”
周培知道那通电话是他爸打的,可是这事:“我没说,我也不晓得他们怎么知道的。就有一天忽然问我,是不是店里有个……有个……同志……”
什么?这都行?难道周爸爸还在红安插了一个他的人?
也不是不可能。
周培:“彤姐,这事……”
这时秦焱忽然走出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