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儿了?”
“你不知道啊!”
“可不是不知道……”
带出话头的那人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卖弄:“我跟你说,怡红院昨晚出了人命官司!”
自古以来,人命官司,永远是最吸引眼球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这个人命官司还出在怡红院。
一时间,几个桌子吃面的人都长大了耳朵。
“要说一般的人命官司,那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昨晚的人命官司,可不是一般的人命官司。”
说故事的人,显然是说书先生出身,哩哩啦啦的废话极多,各种铺垫,就是不说正事儿。
与他一同来吃的人,显然知道他的习惯,当即有人招呼:“老板,给煎两个鸡蛋。”
说书人顿时高兴不少,这才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道人命官司发生在哪?”
这不是废话,你丫刚刚说半天怡红院了!
刘平苍心中腹诽一句,强忍住怼他的冲动。
“……不在别处,就在花魁杜秋的房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杜秋的房间,出了人命官司,这可是大新闻了。
“兄弟,是什么人?”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命……”
“杜姑娘怎么样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一时间,场间倒是有些小小的混乱。
那位说书人更是面露得色。
“我跟你们说,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怡红院的跑堂伙计!”
啥?
一个小伙计?
若是死个富商或者说公子什么的,众人可能还不至于那么惊讶。
但是死了一个小伙计,而且这小伙计还死在了花魁的床上。
这个画面,可就有点意思了。
有人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胡说八道啊!小伙计怎么能死在花魁的床上!”
“对,我觉得他也是胡说八道。”
几个人开始质疑,说书人也有些不高兴。
轻哼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怎么会胡说八道!我瞧的真真的,要不是亲眼得见,我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仿佛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这位说书人信口开河。
把小伙计长相,穿的衣服,死的模样,描述的惟妙惟肖。
就连花魁杜秋的表现,他都说了一遍。
好家伙,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在现场看的。
“你胡说八道,花魁怎么可能和小伙计睡在一起……”
“哼!我胡说八道?我亲眼得见的东西,怎么可能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有人问道:“你真的亲眼得见?”
“那还有假?”
“好,哥几个上去,把他给我锁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味?
说书人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吓的脸都白了。
好家伙,几个衙役拿着锁链,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给锁了,嘴里也直接塞进了一块破布。
再想挣扎,已然晚了。
带队的王捕头扫视一眼众人,冷冰冰的问道:“还有谁知道怡红院的事儿?”
“不知道……”
在场众人,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废话一句。
王捕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趾高气昂:“走,回去!”
一声令下,当先迈步。
身后,几个手下押着刚刚还很骚包的说书人,跟在他的身后。
刘平苍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重新埋头吃面。
至于其他人,被王捕头吓了这么一遭,哪还有心思吃饭,一个个丢下钱,忙不迭的跑了。
时间不长,刘平苍把一碗面连汤都喝干净了。
就在他准备付钱的时候,孟齐良在他的对面一屁股坐下,笑着招呼:“老板,来碗面。”
“好嘞……”
孟齐良看着刘平苍,刘平苍看着孟齐良。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说话,就那么对视着。
俄顷,面摊的老板煮好了面条端了上来。
孟齐良显然是饿极了,几口下去,半碗面就进了肚皮。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面都吃的干干净净。
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丢在桌子上,孟齐良笑道:“老板,收钱。”
“好嘞~”
可以看出来,收钱是最让他开心的事情。
“还不走?”
孟齐良笑眯眯的对刘平苍说了一句。
刘平苍眉头微皱,没有言语,只是站起身,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无言,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刘平苍并没有注意到孟齐良停下了脚步,一不小心,撞到了孟齐良的身上。
刘平苍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
正要开口道歉,猛然发现眼前的地方,并不是刘家老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大门上挂着红漆的匾额,上书怡红院三个大字。
怎么……到这儿来了?
刘平苍有些失神,愣愣的望着。
孟齐良在一旁轻声说道:“走吧,跟我进去看看。”
“哦。”
答应一声,刘平苍跟在孟齐良的身后,走进了怡红院。
与昨夜相比,今日的怡红院,似乎有一丝萧条的气息。
明明,昨夜怡红院也是闭门谢客,可是偏偏今天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怡红院死了人,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还是因为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