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名流不少,觥筹交错的聚会里,不少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擦亮了眼睛,想看一出好戏。
秦纪琛扫视了人群一眼,面色却苍凉得如同一张白纸。他今天穿了一身的白色西装,在一众人群里显得突兀刺眼。
他扫到薄初时,眼底明显掠过一丝惊讶,但还是收敛住了。
汪石白也跟在他的身后进来了,他看到薄初,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厅角的瓷瓶上插着一株玉兰,被高跟鞋碰倒了,而高跟鞋的主人就是秦子芳。
“纪琛弟弟,你说你是怎么回事?爸爸过生日,你怎么就不知道带礼物呢?”她嫌弃地看了一眼玉兰,又缓缓撇嘴道,“和这株花一样俗气无礼,多不好呢。”
秦仲华也跟着插嘴道:“是啊,穿着一身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奔丧呢。”
听到两个人的一番数落,秦纪琛终于将眼神从玉兰上移回来了。
他双眉轻拧,从眸底透出凌冽的光,将二人扫了一眼:“我确实是为了丧事而来,但也不能算没有喜事。”
“……”
众人唏嘘。
薄初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示意汪石白过来,两人一起将秦闻道哄了回去。
走在回来的小道上,薄初只想着刚刚秦爷爷不断叹气的模样,他说自己身体不行了,也没办法随他们闹了,今天补过的寿宴,说到底其实就是豪门之间各怀鬼胎的鸿门宴罢了。
薄初心疼秦爷爷。
明明是该安享晚年的人了,偏偏这个时候,最是不得安宁啊……
这时,汪石白出声道:“纪琛哥在忍他们了,他们却越来越过分。”
“什么?”
她驻足,汪石白心头一股火上下难耐:“我听说阿姨以前最喜欢养花,放在瓷瓶里送到秦老先生的房里,还把秦家都打扫得干净整洁,待人温和处事周到,可现在……”他揉了揉舒展不开的眉心,“现在花瓶被故意踢掉,又暗暗辱骂阿姨,纪琛哥心里一定很难受。”
养花吗……
薄初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年在澳大利亚的时候,秦纪琛在花店里看着花走神的时候,是在想他妈妈。
他从来没见过他的生身之母,还备受凌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无人可知。
待薄初和汪石白回到厅中之时,一场舞会已经开始了,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瓷瓶里的玉兰被放到了桌子上,秦纪琛细心地帮它擦掉了刚才沾的灰。在五光十色的小世界里,他就像是被分割开的一角,独自与玉兰相处。
薄初走近后,他敛起眼底的忧色,缓缓道:“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可惜,这个人不值得你为他贺寿。”
“我不是为他来的,我是为了秦爷爷。”
薄初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无奈又着急:“秦纪琛,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定要在秦家做吗?”
“对。”
“必须在秦家。”
他笑了笑,明明薄初离他这么近,却觉得他那么远。
“等这场舞会结束,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公布,你留着吧,一起听。”他淡淡地笑了,将瓷瓶擦干净,才算安心。
这玉兰花,一点都不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