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睁大了眼睛,眉毛微蹙,呆呆地坐在原地。
已经是初冬了,慎刑司的大牢并不暖和,白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慕青觉得看上去身形瘦弱了许多。
沈慕青质问道:“你们慎刑司就这么对待犯人的吗?”
“三皇子也知道她是犯人啊,犯人都这个待遇。”温昊扁了扁嘴,仿佛事不关己。
长公主慢慢走近牢门,抚摸着铁栅栏,心疼道:“晚点我给你送点衣服过来,别冻着了。”
白颜轻轻点头,也许是他们来的太突然了,竟然有些缓不过神的样子。
突然,白颜猛地转头,目光像是吸在了沈慕青身上,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
转眼间又转移了视线,轻声说道:“若是长公主想救我,能否替白颜查一查凤仪宫的厨房?”
长公主有些诧异,还没开口问,就听到白颜继续说道:“我刚去凤仪宫的时候,就注意到皇后娘娘喜欢吃山楂,还换着法子吃,白颜提醒过她不要食用过量,对身子不好。”
众所周知,怀孕的人根本不能吃山楂,像皇后这样精明算计的人,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必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逞一时之快。
而且白颜在凤仪宫问诊那么多天,一直都没有发现她有喜脉,如果之前真的有医官告诉她有喜了,以她的性子。
当白颜说她并无喜脉的时候,早就该当场发火了,何至于现在才说出来?
所以白颜相信这一定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完全就是沈衿离和皇后联合起来,陷害于她!
长公主也懂医术,自然明白白颜话里的意思。
“你好生在这里歇着,太后跟皇上求过情了,这里的狱卒不会为难你的。”
转身后,长公主瞥了沈慕青一眼,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沈慕青没听懂白颜话里的意思,心存疑惑,还想继续问下去。
他前脚刚往前迈,就感觉到有人在扯着他的衣角。
“走啦,再不走证据可就没了。”
一听这话,沈慕青眼睛一亮,看向白颜的目光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白颜轻叹了一口气,朝着他挥挥手,喊他快点走。
温昊的视线游离在两人之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本来以为白颜会为自己辩白,希望长公主和三皇子救她出去。
结果很意外,不像其他被关押在慎刑司的宫人,白颜太冷静了,这更让他怀疑那天飞檐走壁的刺客就是她。
温昊临走前冷冷地瞥了白颜一眼,她正跪坐在地上,揉搓着双手,头发有些许凌乱,挡住了她半张面孔。
长公主迅速托人去问了御膳房的来往记录簿,果然,真的像白颜说的那样,凤仪宫每天都会专门去取新鲜的山楂。
长公主翻阅着记录簿,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却感到神清气爽。
沈慕青一直没有打断长公主,即使他很好奇当时白颜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猜不懂长公主的行动。
但是看到长公主终于舒缓的眉头,沈慕青知道,希望就在眼前。
焦急等待的三人围着长公主,终于,她开口了。
“白颜有救了。”
长公主语气平淡,这句话却有千斤重,夜见眼里放光。
“皇后爱吃山楂,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怀孕了,绝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白颜没有诊断出她怀孕了,没有制止皇后,是无罪的。可之前的医官可就有罪了,知情却不提醒。”
不过长公主并不认为是知情不报,这事情过于蹊跷了,恐怕从头到尾都是皇后的陷阱。
“不用指认之前的医官,既然她已离开,就当这是皇后演的一出戏吧。”
长公主抬眼问了问沈慕青的意见,沈慕青轻轻点头。
那就等明天当堂审问白颜了,她倒要看看皇后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白颜干的。
翌日上午,凤仪宫内,像之前一样座无虚席。
白颜被慎刑司的宫人押了上来,冷淡的眼睛直视了马玄参一秒,随即低眉。
沈慕青坐在台下观察着皇上和皇后的一举一动。
皇上气定神闲地坐着,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沈慕青不知,他是真的不关心马玄参和孩子,还是已经猜到了她的计谋。
“慎刑司可有问出来什么?”皇上抬眼低声问道。
慎刑司总管回禀道:“白医官什么也不肯说。”
皇上眼神微带怒意,长公主急忙接话道:“皇上,我昨日去查了御膳房的记录簿,凤仪宫这一个月的山楂从来都没断过,山楂伤胎,恐怕罪魁祸首是山楂。”
“至于白颜没有及时发现皇后有孕,确实是她该罚,但最不至死,请允许我带她回医署思过。”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眼神似乎在询问着你怎么看。
她尴尬地瘪了瘪嘴,她没有证据可以指认是白颜做的,这样一来,最多判她一个停职出宫的罪。
皇后恨恨地盯着白颜,语气轻飘飘的,“难道长公主的意思是都怪之前的女官吗?”
“按理说,确实如此。是她没有提醒皇后尽量少吃山楂。但是她也不知道皇后您爱吃山楂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长公主非说是她吃山楂的错,奇了怪了,她并不好这一口。
“谁爱吃山楂?本宫才不喜欢吃山楂呢,上回熹贵妃送到凤仪宫的山楂,本宫吃了几颗就放着没动过了。”
熹贵妃坐在下面,神色有些紧张。
之前有宫人跟她说山楂对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