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色羽毛的鸽子飞越了皇宫的城墙,划破黑夜的天空,来到了慈宁宫。
夜见平时晚上睡得很浅,她早就习惯了这样动荡不安的生活。
突然,浅睡过去的她听到了鸟在啄食米粒的声音,她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又忘记关窗了,回头米粒都被吃完了,他们怎么联系我。”
夜见声音很小很细,含混地嘟囔了几句。
起身点燃了烛灯,转身正准备把窗户关上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玄夜阁专门养的传信的鸽子。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的手下很少这么晚给她传信,想必是有要紧的急事。
鸽子的左腿上捆着靛青色的布条,上面绑着一小卷纸。
夜见用手拢了拢窗沿上的米粒,鸽子立刻顺从地跳到她手上,一下一下地啄食着她手中的米粒。
夜见扫了一眼窗外,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鸽子啄米粒的声音,四下悄无声息。
转身之余,夜见合上了半开的窗户,拉上了厚重的帘子。
这帘子是她专门装的,为的就是挡住屋里的光线,以免被起夜的丫鬟发现她半夜不睡。
夜见将手中的米粒倒在桌子上,鸽子也随着米粒跑,跳到了桌子上,胖嘟嘟的有些可爱。
她伸手解开了靛青色布条,打开那一小卷纸,上面都是短短长长的符号。
这是玄夜阁的暗号,夜见会心一笑,嘴里无声地念叨着,正在翻译信中的内容。
信很短,不过是简略地概括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当她读到是白杜仲强迫了白锦的时候,夜见的眼神有些凶狠。
那老狐狸之前竟然敢骗阁主!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情深意重,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信里顾从晚还问什么时候杀白杜仲。
夜见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墙,一墙之隔,隔壁睡的就是白颜。
她暗自摇了摇头,撸了一把鸽子的脑袋,低头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明天一早再跟白颜说罢,昨儿个才出狱,前几天在牢里一定没睡好觉。
与此同时,白颜正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能理解长公主和沈慕青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拼命帮自己,甚至寻求了太后的帮助。
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太后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就连宸贵人也帮了自己一把。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还不如在牢里睡得香呢。
翌日清晨,白颜早早起身把衣服洗了,借着晾晒衣服的功夫,偷偷瞄着太后的寝宫。
寝宫门口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是秋香。
她侍奉太后多年,十年如一日的早起安排事务,白颜远远地望着她挥舞的双手,像是在指挥丫鬟大扫除。
突然,秋香似乎察觉到远处的视线,微微扭头看向了晾衣线这边,好巧不巧,撞上了白颜偷瞄的目光。
“赶紧打扫。”秋香摆摆手,让宫人们好生打理,不要偷懒,在太后醒来之前一定要清扫完毕。
距离太后日常起床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不到。
秋香甩着帕子,往白颜这边走来,“白医馆来了。”
白颜点了点头,也不闪躲,干脆大大方方地向右移了几步,站到了衣服边上。
秋香就喜欢这样不含糊的女孩子,那些扭捏害羞的她都相处不来。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白颜似乎不太寻常,对人实在是冷淡了些,但是也不妨碍共处一室,一起侍奉太后。
“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啊。”秋香笑着说道。
“太后昨日吩咐的你还记得吗?”
白颜轻轻点头,接下来十四天她不可以踏出慈宁宫半步,而且日后再也不可以去凤仪宫了。
听到再也不能去凤仪宫了,她倒是没有太担心,心里估摸着白杜仲那边恐怕很快就会有新线索,待会儿得问问夜见。
只是可惜自从她离开又回来,来来回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也没能见上陈佳佳一面,似乎她们关系就此了结了。不过好在长公主告诉她,她并没有被牵连进来,这样白颜的心也安稳了些。
秋香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颜,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跟随太后多年,后宫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凡是摊上这种事情的,要么难逃一劫,要么逃过一劫之后整个人都大不如前。
像白颜这样从容淡定的真是难得一见。
”行,待会儿等太后醒了,给太后把个平安脉。”
白颜作揖,送走了秋香。
倚在厢房门内侧夜见脚一转,整个身子旋转到门前,朝白颜笑了笑。
看上去,她已经等候多时,有话要跟白颜说。
“小姐,顾从晚昨晚传来了信……”
夜见紧紧挨着白颜,并没有侧身贴近她的耳朵,慈宁宫说到底还是有旁人在,不是他们玄夜阁的地盘,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点。
听完夜见一席话,白颜的面色有些难看,吸了吸鼻子说道:“杀,为什么不杀?早在十九年前,他就该死了。”
白颜抬头望天,眨了眨眼睛,心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就这点信息完全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还有太多未解的谜题了。
白颜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做完的事情。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住的厢房,厢房的柜子深处还放着那个奇形怪状的盒子,还有那枚没有被带走的洛县官印。
白颜抬手制止了正准备转身回屋的夜见,压低声音说道:“等等,这封信。”
她在信中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