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谜团尚未解开,唯一指向的线索就是暖玉轩,那个从前先皇后常去的地方,封了十四年,重开后少有妃嫔前去的庭院。
窗外风声大作,白颜伸手在火炉上方烘了烘手,暗自决定明天借故出去一趟,去暖玉轩一探究竟。
翌日早上,白颜给太后把完脉,就请示道:“白颜想去一趟香缘宫,给宸贵人把脉,还望太后批准。”
“好孩子,尽早回来。”
白颜弓着身子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推至一旁才直起身子离开。
白颜算过时间,现在时候还早,等她在暖玉轩巡视够了,再去香缘宫也不迟。
今日还未到月初,暖玉轩此刻冷冷清清,好似冷宫般清净,红色的宫门大大敞开,白颜跨过门槛,只见得几个小宫女在扫地。
小宫女见又有人来了,一看白颜身着的是医署的官服,急忙放下手中的扫把,给她行礼请安。
白颜轻轻点头,挥手让她们起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就是来逛一逛看一看,不必带路。
往里走,越过竹林小径,迎面矗立着一个高大的戏台,红漆已有些斑驳,戏台两旁的菊花黄灿灿的,衬托得戏台竟有些黯然失色。
菊花盛放,有菊香扑面而来,白颜顺着花丛往前走去,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人穿着水蓝色长裙,身披深蓝色裘衣,脖子和裘衣交际处的白花花的毛领,那人的脸掩去了半张,这身华贵的打扮必然是后宫的妃嫔。
白颜迎上前去,微微欠身请安,当那人转身与白颜对视的时候,她瞳孔微缩,竟然是她待会儿要去找的宸贵人!
一直站在宸贵人身后被挡住的香见,朝白颜露齿一笑,像是冬日里的一团暖阳,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你今儿个怎么来这里了?这还不是月初,平日里是没有戏看的。”
宸贵人微笑着看着白颜,一手抱着暖炉子,一手抚摸着小腹,穿着的冬衣很厚实,若不是白颜知情再加上眼尖,是断然不会发觉宸贵人已经怀孕的事情的。
白颜尴尬地笑了笑,遮掩道:“啊原来如此,是我记错日子了,白来一场,真是扫兴。”
随即转移话题:“贵人您近来可好?可有旁人知晓您已经有喜这件事?”
宸贵人抚摸着小腹的手速慢了些,叹气道:“后宫妃嫔每日都要去凤仪宫请安,凤仪宫暖炉烧得那么旺盛,怎么可能也穿得这样厚实?只怕旁人早已看穿,只是不说罢了。我还得找个时机先告诉皇上才行。”
要不然孩子没了,皇上还只当她和皇后一样捏造事实哄骗他人呢!
“既然已来,不如陪着我赏会儿花吧。”
宸贵人轻轻拉着白颜的手,带着她往里走,莞尔一笑道:“里面还有更漂亮的花呢。”
白颜打趣道:“宸贵人只消跟皇上说了有喜一事,还怕没有花儿看吗?何必冒着风雪来这偏僻的暖玉轩赏菊花。”
宸贵人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白颜猛然想起昨晚她看后宫典籍里说,宸贵人原先是先皇后身边的女官,后来先皇后把她送到了皇上身边,成了贵人。
难不成宸贵人专门来看菊花,是与先皇后有关?
白颜试探着问道:“宸贵人常来这暖玉轩看花吗?”
“常来,这几年常来,十几年前也常来。”宸贵人突然仰头看向天空,面色舒缓柔和,眼神微微动容。
白颜故意问道:“十几年前?白颜看宸贵人如此貌美年轻,还以为宸贵人才进宫没几年呢。”
宸贵人转身刮了一下白颜的鼻子,调侃道:“你莫要拿本宫开玩笑,要是叫旁人听见了,恐怕要治你的罪。”
她呀!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亲密的人却又有些温暖,和当年的白锦一模一样,而且还都姓白,都有一手好医术,真是巧极了。
宸贵人突然想起白颜之前在查先皇后的事情,难道她……她与白锦认识?
她不敢贸然多问,万一白颜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好,往事重提,只怕会惹祸上身。
白颜手握空拳,端持着下巴,露出大大的疑惑的眼睛,“那贵人当年可熟悉先皇后?先皇后是个怎样的人呢?白颜很好奇……”
“先皇后啊……她心地善良,对谁都很好,喜欢清净素净。”宸贵人沉湎于回忆之中,一下子就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回过神来猛然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白颜与宸贵人四目相对,宸贵人眼神中只有疑惑,全无敌意,白颜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如果想从宸贵人那里得到信息,必须得先得到她的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那么……
“宸贵人,不瞒您说,白颜有一故人曾受过先皇后知遇之恩,我想代她查明当年的真相。”
白颜隐去了白锦的姓名与身份,只讲了一半。
宸贵人先是微微发怔,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在乎先皇后的离世,这人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目标,即查明当年的真相。
宸贵人这么多年没有离开皇宫,没有逃出皇后的魔爪,就是因为她尚未找到证据证明是马玄参害死了先皇后。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可以带着罪恶之人一起下地狱啊。
宸贵人本想告诉白颜自己知道的线索,却脱口而出:“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相。”
这话她说了十几年了,妃嫔们问她她这么说,皇上问她她也这么说,说多了,就连她都快信了。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