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青看到那张纸,扭头看了白颜一眼,其实他也有些心慌,不知道她到底给谢云深送了什么,但是看到白颜回他一个首肯,一瞬坚定的眼神,沈慕青顿时放下心来。
谢云深双手微微发颤,看到十几年前立下的字据,读着字字泣血的文字,突然想到了那个意气风发,尚未经历大事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成了谢家的老爷,成了朝中的御史大夫,每日与朝中大臣与皇上来回周旋。
还得听那奸臣白杜仲的话,他对百姓苛刻,他也不得不从,心中愧对祖训,愧对父母对他的教养之恩,很多时候他都想一死了之,可是还有谢家在,谢家不能没了他。
如今,已经十八年过去了,那少年两鬓都生了白发,饱受岁月的沧桑与折磨,不过幸运的是,家中有妻儿给他一个温暖的港湾。
谢云深抹了把眼泪,把沈慕青和赫翎二人都看呆了,齐齐看向白颜,面露疑惑之色,她送去的究竟是什么大礼,竟惹得御史大夫当众落泪。
“好,既然三皇子有如此诚意,那我谢云深一定全力以赴。”
谢云深猛然起身,向沈慕青行了跪拜大礼,埋着头说道:“三皇子对我谢家有恩,没齿难忘,有什么下官可以帮忙的,请直言。”
沈慕青急急扶起谢云深,改口喊他云深兄,拉近两人的关系,打趣道:“云深兄,您这就跟本皇子见外了。”
见谢云深行如此大礼,沈慕青更加好奇纸上写的是什么了,只是现在不便多问。
“既然云深兄愿意帮这个忙,本皇子就直接说了。白丞相杀了黄虎将军,不想连累一家老小,便畏罪潜逃,服毒自尽。”
谢云深眉毛跳了跳,惊讶地问道:“此事当真是白丞相做的?”
沈慕青轻笑一声,抿了口清茶,“云深兄只管帮我与尚书大人就是了,说你确实听过丞相在你面前提过黄虎将军的名字。”
见谢云深面露难色,沈慕青知道他是忠义之人,继续劝说道:“云深兄不必讲的太细,只管说些实话就好。而且我有证人看到丞相与皇后私会,此事恐怕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沈慕青给白颜使了一个眼色,白颜接话道:“御史大人,白颜是宫中女官,从先皇后身前的侍女那里了解到,先皇后死之前与皇后来往密切,恐怕……”
白颜故意停顿一下,看了看谢云深的表情,果然他眼神略显愤怒,继续急促说道:“只是现在证据不足,我们只能通过白丞相的事情扳倒皇后一局。”
谢云深抿着嘴,点头道:“好,三皇子的忙我帮定了。家妹……先皇后的事情还望三皇子明查,还谢家一个公道。”
“好,好,云深兄果然是仁义豪爽之辈,本皇子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支持。”
白颜轻轻戳了一下沈慕青的背,沈慕青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嘴型说了句:“我有话要问。”
于是沈慕青顺口道:“还有些问题需要云深兄帮忙,不知云深兄可否解答一二?”
谢云深左手搭在右拳上,低头道:“那是自然,三皇子请开口。”
“让我的随从侍女来问吧!毕竟是她打探来的消息。”沈慕青给了白颜一个台阶下,却反被瞪了一眼,白颜心里念叨着:“什么侍女,说成是侍卫不好吗?这天下又不是不允许有她这么雷厉风行的女侍卫。”
“御史大人,我查关于先皇后的信息的时候,听说先皇后身边的人有一块刻着金字的玉佩,可是翻阅众多典籍,都不见关于这玉佩的记载,不知御史大人可知晓此事?”
谢云深思考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顿悟道:“先皇后喜欢翡翠等玉石,入宫前曾与本官开玩笑说,想给身边的亲信都送一枚玉佩,听白医官这话,看来先皇后已经完成她的心愿了。”
谢云深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甚至有些欣慰之色,随即听到白颜问道:“只有亲信才有吗?”
“对,先皇后自小就是这样,对亲近而信任的人很好。”
白颜嘴角露出了难见的温暖的笑容,先皇后待母亲这样好,也难怪母亲冒险也要去丞相府,可惜被小人算计了。
白颜试探着问道:“那玉佩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云深摇摇头,白颜只得补充道:“比如刻着什么特别的字,比如瑾和瑜?”
“哦,原来如此,说到瑾和瑜二字,若是出自先皇后之手,应该是因为我们谢家的祖训。”
“祖训?”白颜疑惑道。
“握瑾怀瑜,心若芷萱。先皇后自小就喜欢这句。”谢云深展颜笑道,这番对话仿佛让他回到了从前,小时候他兄妹两个调皮得很,总是一起在父亲母亲面前罚背祖训。
白颜听言微微一怔,原来是这个意思。
先皇后不仅要求自己有高尚的品德,行为举止端庄良善,也希望自己能把这种品格与心意传递给身边的亲信之人,生前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想必也想过把这份仁爱传递给天下百姓吧。
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离世了。
新的皇后与皇上倒是真般配,一个对身边人心狠手辣,一个对天下人残暴无情,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白白牺牲了先皇后。
直到回宫的路上,白颜都还沉浸在这份遗憾、这份痛苦里。
“怎么一直苦着脸,闷不做声?”沈慕青克制着情绪,语气故作冷淡,却掩饰不住他眼里的担忧之色。
白颜已经知道玉佩的故事了,不知道她心里关于母亲的故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