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步跑来的陈佳佳气喘吁吁,放下了提着的钗裙,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看样子在白颜出宫的这段时间里,陈佳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白颜扭头颔首,再次转头面向沈慕青,淡淡说道:“三皇子,皇后娘娘找我,白颜先行告退了。”
毕竟是皇后亲自召见,沈慕青也不好阻拦,在白颜离开后,他听到长公主叹气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慕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担心白颜的安危,如果这枚棋子坏了,再换一枚就好了,他向来如此。
从小在后宫长大的沈慕青,深知这诺大的后宫里几乎没有真情,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真正信任的只有赫翎。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赫翎陪着他度过了唯一的一段还算快乐纯真的日子,后来就一切不复从前了。
在一次又一次背叛与欺骗中,几年前沈慕青甚至怀疑过赫翎的忠心,直到赫翎在一次混乱的火灾中拼死救出他之后,他才真正地相信赫翎。
沈慕青不是轻易动用自己感情的人,他总觉得在这皇宫里没有人值得托付感情,有的只是欺骗,但是白颜对他毫无理由的信任让他动摇了。
即使他还骗了她,让她受伤,她后来也还依旧相信自己,可是最近的两次见面,让沈慕青有些心痛,她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
白颜回想起刚刚沈慕青泛红的眼睛,不觉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加快了去往凤仪宫的脚步,完全听不见陈佳佳快步追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她慢些等等自己。
皇后正坐在寝宫的雕花案桌前,红绫不紧不慢地给她捏肩,细声说道:“这白医官是咱们凤仪宫的御用医官,这才刚回啦,连医署门都没进,奴婢就看见她匆匆赶去香缘宫,脸上那叫一个着急啊。”
旁边的青燕煽风点火道:“可不是嘛,陈佳佳都出去这么久了,也不见白颜赶来,到底是不把我们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皇后不说话,心里怒火渐起,但也不至于就此问罪白颜,毕竟白颜之前治好了她的风寒,还是有一份功劳的。
白颜小碎步走近寝宫门口,恭恭敬敬地小步跨进寝宫,拜见皇后。
皇后吃着新鲜的葡萄,抬眼让白颜起来,不必拘礼,让她给自己把平安脉。
白颜提着医药箱,轻巧地走到案桌边,打开医药箱,取出一块新的丝绸手帕,轻柔仔细地叠放在皇后的手腕上。
“禀告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白颜靠边俯身合手讲道。
听言,皇后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自己与皇上同房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喜脉呢?
皇后面不改色,抬抬下巴,让白颜再诊一次。
她不明白皇后对回答有什么不满意,也不敢顶撞贵为皇后的她,只好照办。
“禀告皇后娘娘,身体状态很好,按现在的节律生活就好。”白颜轻声说道,生怕说错话。
皇后眼色忽暗忽明,略微有些遗憾,微微点头示意白颜收了手帕。
白颜收完东西,就低头站在了一旁,转身移动的时候看见了远在门外的陈佳佳。陈佳佳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右手指了指旁边,准备溜到一旁去。
“抬起头来,本宫问你,为什么一回皇宫就去宸贵人那里?”
皇后说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情绪,翘着兰花指拨开了一枚葡萄。
“回禀娘娘,白颜当时是准备去医署放了东西,就收拾收拾来皇后娘娘这边的,只是恰巧碰到宸贵人的奴婢,说宸贵人病得不轻,找我去看看。”
皇后一听宸贵人病得不轻,心里有些高兴,心想难道又要少一个竞争对手了吗?这后宫还真是好玩。
但皇后依旧不慌不忙,这新疆进贡来的的葡萄水分可真是多。皇后不是小心眼的人,就这点小事,还犯不着跟白颜过不去,她尚且还念着一丝情意。
白颜见皇后神色缓和,小步走近说道:“白颜从小学习医术,也顺带着学过一点按摩的手法,不如让白颜来给您按按肩膀?”
皇后抬手,红绫立刻会意,把位置让给了白颜。
白颜懂得医术,习得针灸之法,自然是知道什么穴位按了会舒服的,用柔和的力道轻柔地给皇后捏肩。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问话道:“来宫里几个月了?”
“回娘娘的话,白颜是今年才考进医署的,才不过两三个月。”
“你在宫中可有什么亲人朋友?”
“回娘娘的话,白颜的表哥是户部尚书林大人,此次进宫也是托了他的福。至于朋友,白颜刚来皇宫没多久,很多事还不熟悉,也就只和陈佳佳相熟。除此以外,也就只有长公主和您最待见我了,但白颜也不敢自称是你们的朋友。”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皇后听了心里很舒坦,可能是白颜捏得实在是舒服。
突然皇后听出了些端倪,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记得白颜刚来她宫里的时候,她派红绫盯着白颜的一举一动,查查白颜的手脚干不干净,却发现她和三皇子沈慕青有来往,这事情她怎么不敢如实说出来呢?
皇后也没有多问,她还有的是时间了解白颜。
白颜见皇后心情似乎很舒畅,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很舒缓,有些大胆,不自觉地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在皇宫里最亲近的人是谁呢?”
白颜想知道当年皇后娘娘和先皇后的关系如何,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套出点话来。
皇后听了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舒展着眉头,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