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晚捻起兰花指,拎起玉壶倒了一杯清茶,施手端起茶杯,轻轻敲打着茶杯沿,静静凝望着隔间门。
小二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到百晓生和千机二人进了屋,轻声关门。
“来了啊,随便坐。”
顾从晚没有起身,挑眉看着二人,定了定神,扶正了稍稍歪倒的金钗,插紧了微微松散的发髻。
千机看到没带面纱的顾从晚,一双美艳动人的丹凤眼,眼角下点着红色泪痣,在粉紫色纱裙的衬托下,显得仙气飘飘。
顾从晚看着千机入了迷的模样,轻笑一声,千机方才回过神来。
千机不由自主地掐指一算,想算一算顾从晚的生命线如何,常在江湖行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若有危险,自己该提醒她才是。
谁料千机一走神,竟情不自禁地算起了姻缘线,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似乎没有姻缘结果?
千机心里一阵诧异,心里一阵惋惜,没想到如此美艳的女子竟执意要孤独终老,否则怎么会没有姻缘呢?
只一瞬,顾从晚就捕捉到了千机皱眉的表情,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千机。
“从晚姑娘,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想求你们一个人情。”
千机借着百晓生问话的时机,算了算顾从晚的生命线,还好,并无血光之灾,不过仍是难逃江湖上的恩怨,恐有危难。
“有什么事,姑娘直接说就好,我与你们阁主向来交好,只管开口说罢。”
百晓生拉开一把椅子,靠着顾从晚坐下,表情轻松自然。
“玄夜阁众弟子的死因至今不明,我们请了验尸经验丰富的冷儿来验尸,解剖了尸体,在他们体内找到了一种虫子,像是西域来的蛊虫。”
百晓生和千机面面相觑,冷儿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据说没有她检查不出来的毒和伤痕,换做是别人,可能连蛊虫都发现不了。
据顾从晚描述,解剖了十几具尸体,本来什么都没有发现,是冷儿察觉到有名死者的心脏似乎还在跳动,很微弱,剖开一看发现了一只极小金色飞虫。
那具尸体是最晚发现的,刚死没多久,之前的那些尸体中找到的蛊虫,都已经死了。
百晓生越听越觉得恶心,胃里一阵难受,看着顾从晚如此从容淡定的表情,想到冷儿一介女子解剖尸体的场面,感觉自己喉咙里都莫名生出铁锈味。
千机听了也大为震惊,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问道:“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顾从晚眉目清秀,像是在和人谈论诗画一样从容随心,/*6-+5“我知道你们有白衣老者素来交好,白衣老者精通医术,走过大江南北,也许见过这种蛊虫。”
百晓生听到顾从晚提到白衣老者,心里就有数了。
只闻顾从晚欠身说道:“但是白衣老者已经隐退江湖多年,想请他出山实属难事。所以小女子在此恳请二位帮我玄夜阁这个忙。”
说完话,顾从晚迟迟不肯抬头,等到百晓生沉吟道:“好,玄夜阁的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请动他老人家出山,姑且一试。”
顾从晚连声感谢,仿佛百晓生和千机就是玄夜阁的大恩人。
“若是白衣老者不肯出来见我们,也无妨。”
顾从晚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在梳妆盒右侧轻轻一按,梳妆盒弹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只绣着凤凰的靛青色底纹香囊,这是玄夜阁常用的款式。
顾从晚走路像是没有声音一样,轻飘飘的,一步一步走到百晓生面前,俯身将香囊递给百晓生,理好衣服再次入座。
“这就是那蛊虫,我取了一只来,已经用丝绸包好,放在香囊里了。到时候可直接给白衣老者过目。”
百晓生微微颔首,嘴上念叨着,“事不宜迟,我们近日就动身,起身拉着千机就要走。”
他这会儿哪里顾得上看千机的表情,帮了玄夜阁就是在救玄夜阁,救了玄夜阁就是在帮白颜,没时间犹豫了。
可是千机不为所动,仍然盯着顾从晚。
顾从晚见状笑出声来,轻浅的一声笑落在了千机心底,打趣道:“听闻公子占卜技艺高超,这般看着我,难道是占卜到你我之间有不浅的缘分?”
顾从晚仍是掩面笑着,像是刚出阁的大家闺秀,对眼前的事物感到陌生,也感到新奇。
千机摇头,欲言又止,然后提醒道:“姑娘日后多加小心,江湖多风雨,保护好自己。”
顾从晚微微颔首,笑道:“谢谢公子好意,从晚一定记在心里。”
百晓生拉着千机就要走,千机还恋恋不舍。
“我已经让小二提前在楼下备好了马匹,你们今晚就可以骑走。”顾从晚起身朝二位鞠了个躬,转身朝窗台走去,轻轻推开了窗,一阵凉风袭来,冷得顾从晚闭上了眼睛。
“阁主,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的。”
顾从晚用为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随即话就被风吹散在空中,无迹可寻。
此刻,夜馨已经换好了夜行服,把面纱拉上了脸。
夜馨接到白颜的命令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京城,昨晚刚到夜宴楼没多久,歇息到深夜去了趟丞相府,先探探路再说。
丞相府夜里各庭院只有寥寥几人,都是丫鬟侍卫,凭夜馨久经战场的经验,光看那些侍卫迷离的眼神,她就知道那些侍卫的武功水平在她之下。
昨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