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山。
竹林。
孟瘸子挥手间夺取了守山大阵的控制权,并将其偷天换日,改造成了一座困杀之阵。
王品灵阵,破军。
这是一座鼎鼎有名的困杀之阵。
昔日在边境,有一位人族的老阵师率领八百精兵,在山林间布下此阵,邀战上万妖魔。
那一战,精兵每人背枪十杆。
当老阵师说出“阵起”二字的时候,八千杆银枪同时破空而出,顷刻间,妖魔的肉身便如薄纸般被撕裂贯穿。
听人说,那天血如雨下,整片山林都被染成了猩红色。
半炷香后,上万妖魔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已是溃不成军。
若非最后有几尊王佐妖魔联手打破了阵法,这上万敌军必将尽数葬身山林!
而今天,孟瘸子在牛虎山借十万青竹,同样布下了破军阵。
青竹不如银枪,孟瘸子也不如老阵师。
可他的对手也不是上万妖魔,而仅仅是牛宏四人。
三位老者看着漫天锋芒,不禁一阵苦笑。
“这下完了!”
“二哥,我们死定了!”
“魂海两百丈,这孟公羊藏得可真够深的!”
大贤巅峰的老者同样面露绝望。
“当初孟公羊年轻的时候,也是楚江殿的顶尖妖孽,若不是后来断了一条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兴许也能成为殿主候选人。”
“毕竟是孟婆婆的儿子啊……”
十万根青竹尽皆拔地而起,悬于半空,将锋芒对准了牛宏等人。
每一根青竹都可以轻易刺穿一尊明镜巅峰的头颅。
数十根,就可以贯穿一位大贤的心脏。
若是来几轮数百上千根的齐射,那么就连王佐都会被射成筛子!
阵师,是一个很复杂的职业。
如果一位阵师没有阵法的依托,那他可能连几位普通大贤都打不过。
可如果一位阵师掌控了一座完整的王品灵阵,那他便可轻易镇压王佐!
“你赢了。”
牛宏立于魂海之上,双手紧握大砍刀,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认栽。”
“我可以自裁于此,只求你放过牛虎山的其他兄弟。”
此言一出,三位老者顿时变了脸色。
“不可啊,牛宏大人!”
“万万不可!”
“既然做了兄弟,那就同生同死!”
“孟公羊,只要你肯放过牛宏大人,条件任你提!”
牛宏抬手制止了三人的发言,沉声道:
“孟公羊,我知道你是来为寒蝉复仇的。”
“寒蝉之死,有我的一份,但和牛虎山的其他兄弟无关!”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牛宏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大秦三十万铁骑已经在清水河一带驻扎待命,你若屠了牛虎山,颜真甫必然借此发难,挥师南下。”
“你,想开战么?”
牛宏紧盯着孟瘸子,丢弃了砍刀,卸下了重甲。
闭上双眼,但求一死。
孟瘸子没有立即下杀手,反而轻笑道:
“牛宏,我一直低估你了。”
“你既然早就看穿了颜真甫的阴谋,为何要在此地等死?”
“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卖命么?”
一尊王佐高手,天生傲骨,为何自甘堕落,卖身他人?
颜真甫,他配么?
牛宏微微握拳,咬牙道:
“你不懂!”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颜真甫令我回来送死,我若不来,他便屠尽牛虎山,我若来了,或许能以一人性命,换取其他人的生机!”
“我是牛虎山的老大,我没得选!”
此言一出,三位老者皆是咬牙切齿。
“颜真甫简直就是一头衣冠qín_shòu!”
“牛宏大人在他麾下做客卿,为他出生入死,他居然反手算计我们牛虎山,逼迫大人回来送死!”
大贤巅峰的老者叹息道:
“我早就劝过牛宏大人,投入颜真甫麾下,无异于与虎谋皮。”
“牛虎山又不是大秦正规军,颜真甫巴不得咱们全死绝了才好!”
大秦宰相颜真甫一直主张皇权至上,想要将天下修士统统纳为大秦臣子,而他自己则想做位极人臣的一人之下!
自他挂了相印以来,大秦铁骑已经横扫青州北境,覆灭了无数宗门氏族。
何其荒唐!
人族和妖魔厮杀了上千年,都没有取得这么大的战绩!
突然,牛宏双膝跪地。
“孟公羊,我只求你放过我牛虎山的诸位兄弟。”
“我牛宏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做了颜真甫的客卿!”
“我不想因我一人之错,害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牛宏落泪不止,朝着孟瘸子磕了三个头。
而后,他看向三位老者,对着大贤巅峰的那位命令道:
“赵虎,我死后,你要带着牛虎山兄弟另寻出路!”
“记住,颜真甫靠不住!”
“大秦靠不住!”
老者恸哭领命。
孟瘸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
他也不知牛宏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戏真做,反正他看的很过瘾。
“谢谢你,牛宏。”
孟瘸子双手掐诀,顿时他的脚下亮起一抹黑光。
一块漆黑如墨的玉石从中飞出,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笑着对牛宏道:
“牛宏,你刚才的表演我都用留影石记下了。”
“作为回报,我先不杀你,也不会对你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