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站稳身形,顾不上给田宇打招呼,钱胖子回头怒视着小福子,用唇语说道:“你大爷的!”
小福子像是没事人一般耸耸肩膀,也是用唇语回应道:“自求多福!”
钱胖子用手指点点小福子,这才硬着头皮朝田宇打招呼:“又给凝儿姑娘熬汤呢?”
田宇像是没听见一般,用马勺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尝了尝。
咸淡适中,随手拿过锅盖将锅盖上,又是把柴火撤出来一小部分,大火变成了小火慢炖,田宇这才停了下来。
“一应事物不是交你们可以自行做主,犯不着过来请示我!”
近几天以来,不管是谁过来找田宇,都是三言两句就被其怼了回去,钱胖子也不知道田宇这是做下了什么心病。三天两天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田宇这块心病会愈演愈烈。
“宇哥,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是怎么了?除了凝儿姑娘现在卧床养伤以外,其余的麻烦都被咱们尽数解决,你到底为何这般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呢?”
等了片刻,见田宇依然双目无神不准备答话,钱胖子再次开口:“难不成是为了大河师兄?人死不能复生,幸亏有一户好心的猎户不忍心大河师兄曝尸荒野,随手刨了一个土坑让其入土为安!”
“再说了,咱们这不是也把大哥师兄带回来好生安葬了么!你要真是觉得还有亏欠,日后每逢周年清明的多烧些纸钱,别让大河师兄到了那边还做一个穷酸鬼就算是尽心尽力了。”
钱胖子只知其一,并不知其二。
大河师兄无辜枉死,田宇确实陷入自责当中,但是真正让田宇变成这般摸样,还是因为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位被人称作二哥的精壮汉子。
尽管已经穿越到文武朝半年之久,像是已经完全融入了文武朝当中,实则在潜意识里田宇还是当自己是现代文明的人,用现代文明的法律约束自己。
田宇万般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一天,亲手血刃了一条鲜活的人命。
事隔五日了,田宇永远忘不了精壮汉子犹如井喷一样的热血喷洒了自己一脸,精壮汉子眼神里的不甘、不解都随着生命的消逝,渐渐变得没有神采。
即便田宇现在备受煎熬,不知该何去何从,但是田宇并没有因为此举而后悔。若是能够从新选择一次,田宇依然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亲手结果了精壮汉子,只因为他伤害了双凝。
“呼......”田宇长处一口气,不停的用手指掐着额头:“大河师兄的惨死确实对我有所影响,但真正让我这般心神不宁的,是因为我亲手结果了一条人命!”
“嗨,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钱胖子颇为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就是一条人命么,枉你白白活了这么多年!在咱们文武朝,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最不缺的就是枉死之人!更何况,这个人十恶不赦,狗胆包天的伤了凝儿姑娘!”
话音落地,钱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方才那不屑一顾的表情一收,一脸的疑惑的望着田宇。
田宇心中暗道,坏了!难不成钱胖子看出来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穿越过来的人?
这个秘密可是天知地知,除了我知还是我知!一旦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谁知道文武朝会不会有什么奇葩的科研机构,到时把自己抓去在做了人体实验。
刚要开口解释,钱胖子率先开口发问道:“宇哥,你这般嫉恶如仇,难不成是第一次杀人?”
“怎么?“田宇用反问来掩饰方才的神情错乱:”难不成你亲手杀过人?”
“那倒没有!”钱胖子大言不惭的说道:“当初我可是钱家大少爷,要是想要谁的狗命,何须亲自动手!”
门外的小福子见二人相谈甚欢,就不在畏首畏尾,迈步来到灶台前捶了田宇一拳:“你这几天可是把我们急坏了,敢情心病是因为手刃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田宇不知可否的说道:“十恶不赦之徒也是爹生娘养的,有妻儿老小!你怎知我们眼里的十恶不赦之徒,在父母眼里是不是好儿子,在妻子眼里是不是好郎君,在子女眼中是不是好父亲!”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之徒,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日后他的子女长大成人,会不会因为我亲手宰了他们眼中的好父亲,进而要对我杀之而后快?”
“这......”钱胖子挠着头皮,半天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咱们不是打探过这个汉子的底细了么,父母高堂都已经驾鹤西去,妻妾都没有,哪里来的子女!”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田宇自嘲的笑了笑:“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一落生就做个十恶不赦之人!”
细细品味之后,钱胖子一咂嘴:“宇哥果然是有慧根之人,话里话外透着禅机!照你这么说来,确实草草了结了他的性命,有些武断了!”
小幅子对于田宇的话不敢苟同,当即说道:“你啊,就是太过矫情!若是人人都以父母妻儿做借口,大行为非作歹之事,那这普天之下可还有净土?”
“人恶自有天收,他之所以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因果报应,老天决意让他死于你手!若是他的子女真的长大成人,前来找你索命,那也是天意使然!芸芸众生皆是蝼蚁,岂能于天命作对?”
“摁!”钱胖子频频点头:“大茶壶说的也不无道理,正所谓人的命天注定!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