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阴沉的天下起了小雨,越来越大,最后如瓢泼般下来。
一道雷声响过,施楚筠猛然从睡梦中惊坐起,房间里面很黑,外面也很黑,偶然一道闪电照的房间大亮,哗哗哗的雨声搅得人更加心神不宁。
心脏抽痛,房间里面闷得人快要窒息,施楚筠光脚下地,出了房门,走在昏暗的楼道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循着雷声下楼,走进了瓢泼大雨中。
她忘不掉,也放不下,现在就连做梦都是那时的场景。
七年了,记忆反而更加清晰,好像每一件事都在提醒她。
“施小姐——”有人喊了一声。
在书房中抽了一晚上烟的裴成抑扔下手里的文件和烟头跑到楼下,冲进了雨里。
烟头滚到桌子上,烫了一个黑点。
裴成抑到的时候,施楚筠静静地坐在喷泉边缘,渐渐滑到了地上,捂着心口的位置,面色发白。
“楚筠,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不在这儿了,好不好?”裴成抑半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施楚筠,哽咽着嗓音说,这一刻,他的心脏又何尝不是抽疼的?
裴离他们三个也出来了,站在屋檐下,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
他们甚至开始同情施楚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般高傲的施楚筠也是伤痕累累的。
好不容易才把施楚筠弄回去,换洗好之后,就一直在地上坐着,靠着身后的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还是那样,丝毫不见减小。
裴成抑在一旁陪了她很久,天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他的楚筠也累了。
于是,裴成抑轻轻地靠近,半跪在地上,慢慢地把施楚筠搂进怀里。
“对不起,楚筠,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儿去找你。”裴成抑哽咽,声音有些嘶哑,他不想看着施楚筠这样痛苦下去,继续说道:“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痛苦我来承担。”
施楚筠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仍旧靠着床,没有倚向他。
他们只知道施楚筠以前过得不好,以为施楚筠在知道真相后的眼泪是为自己的遭遇流的,可那些她没有在乎过,痛苦的事是她曾亲手杀了她的胜似亲人的季爷爷。
可真相却是她姓钟,流泪是因为她亲手杀的是她的亲爷爷。
本就不想饶恕自己,这下更不能放过自己了。
这个真相于施楚筠而言,不是幸事,而是更加痛苦。
这事她要怎么跟裴成抑说?就算说了,又能怎么分担?
“那我们先下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没有等到施楚筠的回应,裴成抑只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我先睡会儿。你走吧。”施楚筠冷冷地开口,仍旧看着窗外。
天一亮,雨便停了,天空被洗的锃亮,可有些人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开朗起来。
“好。”裴成抑松开手,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施楚筠,不舍地离开了,合上门却久久没有离去,手抓着门把手,靠着墙边,想了很多。
他不想出去,可是又必须出去。因为他在,施楚筠就不会去休息。可是他走了,却又放心不下施楚筠一个人。只怕她做傻事。
餐厅已经摆好了早饭。
“裴离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通知庄主一声。”做早饭的老麦问裴离。
“你先下去吧,出了事我担着。”裴离在客厅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老大。”裴离小心翼翼地开口。
“搬把椅子过来。”裴成抑是不敢再离开半步了。
裴离见裴成抑把椅子放在走廊里,确切的说是施楚筠的房门口,坐下来不打算走了,就没有开口说吃饭的事儿。
因为裴成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快两点的时候,老麦又过来问裴离,说:“裴离先生,庄主早饭就没有吃,现在午饭饭点都已经过了,您还是上去催催吧。”
“老麦你是不是找抽啊?”还让他催,你怎么不自己去催啊?
“我也是为了庄主身体着想,庄主吃好了,我们永盛才能永远兴盛。”老麦身材挺胖的,在裴成抑的用饭问题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那要是庄主的心情不好,你觉得你跟我会怎么样?”裴离反问道。
“这——”老麦只关心裴成抑吃饭的事儿,心情这方面他就不知道了。
“做完饭就没你事儿了,关心那么多小心挨揍。”裴离说着便举起了拳头。
“好好好。”老麦怕了,只要一会儿裴成抑别怪罪他就行。
“哥。”裴巽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又出什么事儿了?”裴离有一点儿不耐烦,怎么裴成抑一不管事儿,事情就变多了呢?
“国际重型监狱那边来人了,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那边怎么来人了?我们也没有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啊?”裴离惊愕。
“不知道。”裴巽挠了挠后脑勺,这事儿他就不知道了。
“我——老大——哎呀——”裴离急得挠头。
“老大在楼上,我去接人。”说着就往外跑,把叫裴成抑的重任扔给了裴巽。
“哦。”裴巽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话地去找裴成抑了。
“老大,来了两个国际刑警。”裴巽开口,同时疑惑老大怎么坐在外面。
裴成抑盯着房门,没有回应。
裴巽愣头愣脑地站在一边,搞不懂状况,但是觉得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