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睡梦中,施楚筠仍是痛苦不堪。
关键是她的酒瘾犯了。
施楚筠双手猛然抓起被子,蹙起眉头,不知道是心里的痛,还是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但是,纱布很快又被染红了。
天亮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黑暗的。
施楚筠掀开被子,下了床,针头被撤了下来,还在滴着药液。
心痛,身痛,蚀骨的痛。
施楚筠从床边滑落到地上,反胃,可是真的想喝酒。
“楚筠——”徐婕推门进来,见施楚筠掉到地上,急忙将端着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去扶施楚筠。
可是施楚筠却惊慌地躲开了。
徐婕知道她在怕什么,于是,柔声安慰道:“楚筠,我是妈妈,妈妈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我们先起来,起来好不好。”徐婕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酒,酒。”感觉身体里面有无数个虫子在爬,在抓,在钻。
“酒,我们吃饭,还有粥,喝粥,好不好啊?楚筠。”徐婕抱不住在痛苦中挣扎的施楚筠,现在这个情况,是不能让她喝酒的。
施楚筠突然发力,挣脱开徐婕,扑到窗边,然后跳了下去。
“楚筠——”
徐婕被施楚筠推开,腰部撞到了床,一阵吃痛,眼睁睁看着施楚筠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顾不上腰伤,徐婕扑到窗边,朝下看去。
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见施楚筠的身影。
徐婕慌忙下去寻找,在心里告诫自己施楚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
裴成抑去接颜回卿,刚进医院大厅,就看见徐婕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有没有看见楚筠?有没有看见她出去,啊?”徐婕心急如焚,脸上还有泪痕。
“楚筠不见了?”裴成抑心脏瞬间被撞击,怦怦直跳。
“她从窗户跳了下去,十二楼,十二楼啊,”徐婕急得痛哭,“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
早就看不见裴成抑的身影了,徐婕蹲在地上哭,才发现颜回卿还在那儿站着,赶紧抹了一把泪,把颜回卿先扶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不用管我,找人要紧,我就在这儿等着。”颜回卿拄着拐杖,坐在一边沉默,心情沉重。
徐婕在医院里面找了一圈,裴成抑应该是出去找了,徐婕突然想起来施楚筠走之前说的话,立马给裴成抑打了电话。
“酒,楚筠在找酒。”徐婕气喘吁吁地说。
裴成抑立马掉头,去了距离云瀛中心医院最近的一家酒吧。
猛拍一把方向盘,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施楚筠现在应该是嗜酒的。
酒吧里面,由于还是早晨,里面有些清冷。
不是因为人少,只是有些安静,因为昨晚喝醉的人都还没有睡醒,东倒西歪的躺着,趴着。
施楚筠找了一个空地儿,抱着酒瓶开始喝。
“再来一局,干,啊哈哈哈。”突然,旁边有人伸出胳膊,要碰杯,还醉着呢。
“诶?我走错地儿了?”又有一个人迷迷糊糊地醒了,看见施楚筠穿着病号服坐在他对面,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喝醉进了医院。
又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啊,还在这儿,哈哈哈。”立马倒头睡了。
不知道从哪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调戏施楚筠。
“这位妹妹病了,没关系,”说话好还是大舌头,醉的不轻,“哥哥陪你喝一杯就好了,这一杯包治百病,来,干。”
然后,自己举杯一饮而尽。
“来,给哥哥,嗝,再倒一杯。”男人摇摇晃晃就要过来。
施楚筠一脚把人踹了过去。
男人倒地就睡,枕着下面那个人的肚子。
还打呼噜。
施楚筠没有穿鞋,一脚踩着一个人的脑袋,靠着沙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世界真安静,连酒吧都没有一丝喧闹的声响。
裴成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病号服的施楚筠。
四周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地的人,都快没地下脚了。
裴成抑径直朝施楚筠走去,听见两声哼叫,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被踩了。
沙发上还歪躺着几个人,施楚筠就挤在中间。
裴成抑一手提着施楚筠旁边那个男人的衣领,一把扔到了地上,然后自己坐在了施楚筠的身边,又推开施楚筠另一边的人。
这下好了,一个被扔到了地上,一个离施楚筠八丈远,裴成抑挺满意。
几个人都挤到了地上,被压到的人时不时地哼哼两声,拨拉拨拉谁的胳膊,谁的腿,谁的脚。
裴成抑脱下外套,裹住施楚筠,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施楚筠并没有反抗。
然后,握起施楚筠的脚踝,帮她把脚擦干净,放在自己腿上。
裴成抑刚碰到施楚筠的小腿,就感受到了施楚筠的抵抗。
“我不回去。”施楚筠想要推开裴成抑的怀抱。
“好。”裴成抑赶紧把施楚筠搂了回去,紧紧抱着,说:“不回去。”
此刻的静谧是裴成抑曾向往的,可怀里的人都安好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楚筠,去吃些东西好不好?”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反而还喝了那么多的酒,这样下去怎么行?
施楚筠没有回应。
裴成抑试着抱起施楚筠,见施楚筠没有反抗,就将人抱了出去。
只是施楚筠被抱起来时,手里的酒瓶掉了下去,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遭殃了。
裴成抑把施楚筠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