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抑说完,施楚筠便转身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走了。
裴成抑仍保持着刚刚的站姿,看着那一车一人迅速消失在桥的尽头。
买工具回来的黑衣人再过来时,桥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那片让他们头皮发麻的猩红。
雷云。
雷深总公司雷神在云瀛的分公司——雷云机场,机场旁边有一个独立小院是雷深的住处。
施楚筠直接驶进了院子里,停车,摘头盔,下车,一气呵成。
“怎么样?不错吧?”雷深从屋里出来,一脸得意。
“钥匙。”
雷深预想的夸奖没有出现。
哪个不长眼的惹她了?
施楚筠开车走了,留下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的雷深。
“啊,吃完饭再走,我做了苦瓜,绝对够苦啊。”雷深对着车屁股喊。
雷深觉得施楚筠的口味很怪很怪,莴笋、香菜、苦瓜、苦荞、柚子、苦杏、莲子、肝脏、茶、咖啡,反正是什么苦就吃什么。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一身狼狈回去的十个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
谢春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退后两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完成。快,去……医院。”他们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谢春气恼,“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三点。国峰。
国峰是云瀛的体育馆,三楼主要是射击场。
裴成抑和陆知廷刚来到一处射击台前,施楚筠正好从门口进来。
“十发,多者胜。”裴成抑拉开保险,放下枪。
枪里装十发子弹,射击二十五米处的标准胸靶,胸靶中间粘有气球,射破气球多者获胜。
胸靶共二十个,一人一半,十个是满分了吧。
没有开口,施楚筠左手拿起枪,右手上膛,左手持枪。
连开十枪!五秒十枪!中靶十枪!
气球还剩八个?
射击力度大,有几个胸靶被打碎了,碎片飞溅,击破了两个气球。
十枪十二个气球。
剩下八个,就算都射中也是八个。
施楚筠放下枪,转身就走。
从进来到离开,未曾开口。
她赢了。
可赢了又如何?
无意义的赌局。无意义的输赢。
对裴成抑来说,他至少了解了施楚筠的实力,惊人的实力,比他想象的强很多。
陆知廷已经被施楚筠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一下子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裴少,要不招施小姐进一区吧?”陆知廷还在感慨,这身手可以和裴成抑比肩了。
“她是左撇子?”裴成抑从对施楚筠身手惊讶中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刚刚施楚筠用的是左手。
“施小姐好像是用的左手。”陆知廷才发觉。
裴成抑疑惑:施楚筠是左撇子?她吃饭用的是右手,他没有记错啊。
施楚筠的确用右手吃饭。
右手吃饭,惯吃苦食。
右手吃苦啊。
罪在右手,惩之以苦。
食苦祛火,食苦赎罪。
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她是自己囚禁在黑暗里的。
她满手是血,脸上是星星点点的温热,施楚筠半跪在一个已无气息的老人旁边,眼睛空洞的盯着黑暗的尽头。
那是她到此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那些溢出的捧着她双手的贴着她脸颊的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的温热。
黑暗中施楚筠突然惊醒,额头上布满薄汗。
原来是一场梦。
一场经历过的放不下的梦。
施楚筠左手撑着想要起床,无意牵扯到肩膀一痛。
忘了,今天上午挨了一棍,下午又用左手端枪,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睡了一觉,现在倒是越来越疼了。
施楚筠下楼,今晚正好周末,是在裴家过夜的。
从冰箱中拿出啤酒,直接往地毯上一坐,靠着沙发,就开始往嘴里灌酒。
一瓶,两瓶,三瓶……
也不知道是第几瓶了,她感觉不到疼了。
以前她要是受伤,都是涂药的。
季老是个骨科医生,跌打损伤的药出奇的好。
虽然她以前经常受伤,甚至比今天的厉害很多,可她从不觉得疼。因为她有这世上最好的伤药。
自从那次从京都回来后,治她伤的药就成了酒。
酒,消愁,消痛。
第二天,徐婕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半垃圾桶的易拉罐啤酒瓶,心想:昨天没有人喝呀。
“成嫂,大早上的谁喝酒了?”徐婕问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成嫂。
“夫人,没有人喝酒啊,少爷和少夫人还没有下来呢。”老太爷也不喝酒。
“那是谁喝的?”徐婕嘀咕了一声。
饭点,施楚筠最后一个从楼上下来。
施楚筠刚坐定,徐婕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楚筠喝酒了?”徐婕关心的问了一句。
施楚筠拿筷子的手一顿,“嗯。”
果然,是楚筠喝的。
“来,楚筠,多喝点儿汤,暖暖身子。”徐婕拿起施楚筠的碗盛满了汤。
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在冰箱里的,现在天也不热了,也不知道楚筠是遇到了什么事。
徐婕准备去医院前,跟裴玖说:“爸,是裴成抑的事还是楚筠遇到了什么事?楚筠这孩子有什么事都不愿说。”说到施楚筠,徐婕满是心疼,心疼她的楚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要是裴成抑惹的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