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嫂——”
颜惜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还没进门就开始喊施楚筠。
“怎么回来了?”
颜回卿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屏气凝神,害怕颜惜是在医学院出了事。
其实,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要的也不多,不求颜忆她们大富大贵,名利双收,只求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完这一生。
可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能做的除了祈求上天的保佑,也只有担心了。
白白地担心,徒劳无功。
“爷爷,没事,我就是回来给嫂子送东西。”
颜惜总是那么沉闷,刚刚可能是她动静最大的一次了。
“嗯。楚筠刚刚吃完饭,应该是上去了。”
徐子昂走后,颜回卿一个人在沙发上打起了盹,只知道施楚筠跟裴成抑下来过,并没有看见人又上去。
“哦,那我上去看看。”
颜惜穿了一件长袖的碎花连衣裙,说完话,提着裙摆跑了上去,另一只手提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纸袋。
颜回卿坐不住,扶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往旁边移了几步,静静地看着楼梯发呆。
唉,人老了,就是没用了。
颜惜在施楚筠房门外缓了缓,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
裴成抑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颜惜抬着的手一顿,迅速收回。
“哥,是我,颜惜。”
颜惜都没有想到裴成抑会在,不过,这才是正常现象。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不过,颜惜看见的不是裴成抑,而是施楚筠。
“嫂子。”
颜惜刚要把纸袋拿起来,就听见施楚筠说:
“进来吧。”
门敞开着,颜惜点头走了进去。
“嫂子,这是我按你发过来的配方重新配好的药。”
颜惜没有再往里走,把东西递给施楚筠准备离开。
“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裴成抑凛厉的声音从颜惜身后传来,像是要去把那个人碾碎。
颜惜停下脚步,转身说了一句“知道了,哥”,又看了施楚筠一眼,匆匆忙忙跑走了。
恍惚地走在楼道里,颜惜眼眶红了,裴成抑说的话的确让她感动,可她还没有答应那个人呢。
裴成抑怎么什么都知道?
正好门开着,施楚筠溜达着出去了。
“爷爷。”
施楚筠正要下楼梯,见颜回卿在楼下站着,像是在等她一样。
“哦,楚筠啊。”
颜回卿闻声回神,见只有施楚筠一个人下来。
“颜惜走了?”
施楚筠问道。
原来颜惜是特地回来给她送药的。
“刚走了,她就差定居在那边了。”
本来想说颜惜就差住在那儿了,可是颜惜的确一周五天住在医学院。
唉,还真是把工作地方当成了家,而家最后成了旅馆。
施楚筠沉默了一下,或许她是想起来她居无定所的那些日子了吧。
“我出去一下。”
施楚筠跟颜回卿说了一声,急急忙忙出了门。
留下颜回卿一个人在客厅站着疑惑。
怎么今天这两个孩子都慌慌张张的?
对了,裴成抑呢?
“你好,我是——钱孟则,我想跟你谈谈——楚筠的事。”
钱孟则深思熟虑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给裴成抑打了过来。
施楚筠可能会是钱孟则惦记终生的人,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
“地址。”
裴成抑蹙眉,觉得这个钱孟则真是不知好歹,一次次往枪口上撞,可转念一想,钱孟则认识施楚筠很久了,那他应该知道施楚筠过去的事。
施楚筠过去的遭遇不美好,甚至很黑暗,可裴成抑还是想要了解细节,具体到施楚筠的每一处伤口。
所以,裴成抑最后答应了钱孟则的邀请。
“你怎么才下来,楚筠刚刚出去了。”
颜回卿用手中握着拐杖,一下一下的戳着地板。
裴成抑沉默了一下,施楚筠答应过他不会偷着去喝酒的,其他人也打不过她,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所以,施楚筠的危险都是来自她自己啊?
嗯,手是自己扎破的,胃也是自己喝痛的。
“嗯,没事。”
裴成抑这次是真的镇定。
颜回卿错愕,他没有看错?肯定是这副老花镜该换了。
“我也出去一趟。”
裴成抑迈下最后一级楼梯,径直朝门外走去。
又留下颜回卿一个人在客厅继续疑惑。
这些年轻人太不把他一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老地方。老位置。
井福街三号。靠窗的位置。
钱孟则提前在那儿等着了,可能他也急着说出来吧。
裴成抑把西装往后一拨,坐在了钱孟则对面的沙发上,叉着腿,胳膊放在桌子上,幽暗的眸子看向钱孟则。
“说吧。”
此刻,或许裴成抑比钱孟则更着急,但裴成抑面上毫无波澜。
“还不知道这位先生,要如何称呼?”
钱孟则苦涩一笑,他真是嘴贱,施楚筠认定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可他还是想见识一下,一个名字就足够了。
“裴成抑。”
施楚筠的男人应该拥有姓名的。
总有一天,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裴成抑是钟楚筠的丈夫。
唯一的。
“裴成抑?”
钱孟则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震惊,可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