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梨园总是梨香四溢,硕果累累。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阮醴见六个人都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厅里面,那气势一点儿都不像欢迎她回家的。
“主人,”仿月开口,“如花似玉呢?”
“在后面……”不知道磨蹭什么,“都赶紧去忙正事,别想着偷懒。”最近是正忙的时候。
“等等,主人,”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往前迈了半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
陆知廷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美女”,前一句还娇如莺啼,怎么一瞬间就变得如此粗犷豪迈了?
阮醴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说道:“以前不都见过了吗?”
以前陆知廷会跟裴成抑一起过来,或者是作为抵押物不得不留在梨园。
所以,陆知廷见过阮醴手下的四位“美女”服务员,这四位自然也认识陆知廷。
但是,根据陆知廷刚刚的反应,他应该只了解这四个人表面上的“美”。
“我们忘了,嘿嘿!”明明穿着旗袍,看起来也的确是美艳动人的女子,怎么说起话来就是一个憨憨呢?
而且,还是一个“雄”憨憨。
“那就……说说吧。”阮醴发现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一把椅子,回头一看正是如花似玉两个人,不明所以地坐了下去。
从左到右,一个比一个穿得好看,声音却一个比一个爷们。
“我叫仿月。”
“我叫若纱。”
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至少在陆知廷的印象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叫大锤。”
“我叫铁柱。”
“我叫钢镚儿。”
“我叫钛合金。”
陆知廷满头问号,还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啊。
原来刚刚说话那位“美女”叫钢镚儿,声音真的像钢镚儿一样清脆悦耳。
但只是变声之前的声音。
“啊,哈哈哈……”陆知廷尴尬地笑着,他……又能说什么呢?
认识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你就是之前总灌我酒那个,那个,那个……”铁柱。
反正陆知廷是叫不出口的。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前凸后翘,皮肤白皙,身材修长,魅惑妖娆的服务员是一位美……男子,还是一位叫铁柱的美男子。
“灌你酒还不是因为想试试你的酒量。”这粗砺的声音加上愤恨的语气,倒像是想把陆知廷泡进酒坛里面。
“没有被我们四个的美貌迷惑,”钛合金开口,“算你有良心。”
要是陆知廷当初没有把持住,可能现在就不会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了。
……
陆知廷这才明白,原来大锤铁柱他们四个当初那么卖力的诱惑自己,只是在试探他。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陆知廷才会认为阮醴跟钢镚儿他们一样,是只会在风月场所讨好男人的风尘女子。
手底下的人都这么“风骚”,那作为老板的阮醴岂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大锤、铁柱、钢镚儿和钛合金四个轮流在他面前晃悠,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一个“女装大佬”,当然,这也是他刚刚才知道的。
所以,梨园酒吧在陆知廷眼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风月场所。
而阮醴就是这个风月场所最善经营的老板。
再加上阮醴那时总是强制把他留在梨园,所以,他就很反感这里,更反感这里的人。
这就导致他在看待阮醴的时候,总是戴着一层“非良家女子”的滤镜。
可后来在陆家门口,阮醴那句“我堂堂梨园园主,永远不会为别人而改变自己”,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简傲绝俗。
那一刻,陆知廷瞬间醒悟过来,梨园不是风月场所,那是f洲的五大势力之一。
阮醴更不是风尘女子,她是堂堂梨园园主,f洲的五大巨头之一。
她是可以傲然物外,睥睨一切的王。
这样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作践自己来讨好他呢?
就算阮醴真的是那位风尘女子,那他算什么?
青楼花魁的入幕之宾吗?
对啊,那阮醴应该有不少入幕之宾吧?
所以,他算什么?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吗?
可他更在意的是,阮醴到底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入幕之宾?
直到阮醴伤心欲绝地离开,他才认清自己的内心。
原来他讨厌阮醴,只是因为他觉得,阮醴身边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
他想要去找阮醴问个明白,可当他真的在快餐店遇见阮醴之后,阮醴突然疏离冷漠的态度让他瞬间忘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慌了,慌乱之中只说出了刺激阮醴的话。
阮醴不在乎他了,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心痛呢?
原来这时候,是他开始在乎了。
后来,他发现了自己和阮醴的渊源,他发现了阮醴从未有过入幕之宾,或者说仅有的一个入幕之宾,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他终于认识了真正的阮醴,那是一个坚强自信,勇敢骄傲,洁身自好的女孩子。
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
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当初那个奋力追求他的女孩子已经走远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错过”这个词存在。
原来“配不上”这个词应该用在他身上。
他错过了一个好女孩,伤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