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裳的眸子晃了晃。
湘帘被掀了开来,大内总管垂着身子走了进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弯着身子,大气不敢出,“陛下,这是刚从国库中取出的七脉灵芝,安胎固本之灵药。”
“放下,滚出去。”君临渊冷声道。
现在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眼色了!
大内总管慌忙退了下去。
门外,远远地响起了一阵窸窣的议论声。
“陛下,还当真疼宠太后娘娘啊,娘娘才出事,陛下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了,还亲自给娘娘喂药呢。”
“谁让太后娘娘怀了陛下的龙子呢。哎,这皇子生下来可怎么办呢,不知道该叫王爷呢,还是该叫皇子呢。”
“我瞅着,陛下八成是想做那去母留子的打算。到时候孩子随便给哪个嫔妃抚养不就成了吗?”
“是啊,哪里有什么情深不寿啊。皇上不是说要广纳后宫吗?墨家的女儿也要进宫呢!墨莹珠快气死了,本该轮到她的好事,结果却落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墨家女?那不是太后的妹妹吗?啧啧,真乱,陛下说什么也该忌讳点儿啊?墨家女都迎进宫里头,怎么,晚上翻着妹妹的牌子想着姐姐吗?”
墨浅裳的唇角逐渐噙起嘲讽的笑意。
说她宫里头人乱,还当真是乱啊,这些话,八成也是绿袖和淑太妃教过几遍的,如今,当着皇帝的面说给她听呢。
这是仗着背后是太后,想着君临渊该会顾及点儿,所以才口无遮拦的吧。
君临渊刚听着的时候,面色还好,可是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握着瓷勺的手僵硬了半晌。
待到蓦然惊醒,看到墨浅裳轻嘲的神色,他心中一阵烦躁。
“李德全!”
大内总管匆匆走了进来。
院子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刚才院子里的人,妄议主子,拉下去,全部杖毙!”君临渊冷沉下令。
李德全吓出了一身冷汗,“是,陛下!”
院子里的几个女孩儿吓得直接跪下来,磕头声砰砰响起。
“陛下,陛下奴婢错了!都是太妃娘娘教奴婢这么说的啊!陛下!”
君临渊的心绪更乱了,他看着墨浅裳,墨浅裳也看着他。
仿佛,在等他一个答案。
“还不拉下去?”君临渊的声音仿佛凝着寒冰。
“奴婢知错了!陛下,陛下饶命!”外面的尖叫声更响了。
“拉出去,别让这群建奴才,饶了太后娘娘的清净!”君临渊低声道。
那些宫婢被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墨浅裳含笑,“横竖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听腻烦了。”
“不是第一次?还有谁在你面前妖言惑众?”君临渊追问道。
他心中甚至觉得——之所以裳儿对他总是冷淡,和那些多嘴多舌的女人都脱不了关系。
“上次那个啊……叫什么铃,已经被我下令处置了。”墨浅裳温淡道,“陛下,汤药都冷了。”
君临渊这才察觉到,他一直拿着瓷勺,而勺中的汤药,已经冷了下去。
君临渊摸了一下碗,“果然凉了,端下去倒了重煎吧。”
“是,陛下。”彩鸳上前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陛下来了的缘故,哀家的身子好多了。外面雨停了吧?阳光好像正好,陛下扶着哀家去走走散散可好?”墨浅裳轻笑着道。
君临渊看着墨浅裳兴致正好的模样,不忍拂了她的意,只是问道,“肚子痛好些了吗?”
“太医说我这一胎好着呢,只是刚才胎动不安而已。”
“好,朕陪母后出去散散心。”
将君临渊撵了出去,墨浅裳招了初桃彩鸳来给自己梳妆。
初桃彩鸳为墨浅裳穿了绣鞋,又严严实实地为她穿了夹衫。
墨浅裳笑着道,“这么热的天,给我穿夹衫,你们倒是想得出来。”
“娘娘如今旧病未愈,又添新病,出去外面若是着了凉,岂不是病上加病?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知道了知道了。”墨浅裳笑着对初桃道,“知道你们两个贴心。”
君临渊笑着听着屋内的动静,却忽然听到殿外有什么动静。
君临渊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宫人常年累月的训练,向来井然有序,做事寂然无声,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绝不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略一思忖,君临渊抬脚走了出来。
却见几个宫人站在廊下一片惊慌失措。
“发生了什么?”
宫人们全都跪了下来。
君临渊看到了地上铺着的死了的麻雀。
“这是什么?”
宫人们颤颤索索没人敢回答。
“看来这慈宁宫的魍魉鬼魅还真不少,真当真该直接将你们全部杖毙!”君临渊厉声。
为首的宫女慌忙摇头叩首,“陛下……我们当真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看到这些死了的雀的。”
君临渊眉头一轩。
君临渊冷锐的视线紧紧盯着地上那一片麻雀。
“李德全。”
“奴才在。”大内总管立刻上前。
“带一只猫过来。”
“是。”
李德全立刻便打了手势,让宫人们捉了只猫来。
小猫被放在那一片湿地上,对死麻雀很感兴趣,上前一口就吃了下去。
不过片刻,那小猫就蹬了腿死了。
月夕流连看的汗如雨下,流连第一个带头跪下,“奴才罪该万死!”
紧接着,所有的宫人都跪了下去。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