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步子如猫儿般落下,暗夜中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出她那线条流畅的侧脸。
看着云简非常熟练翻墙攀窗上阳台,洛俞站在阳台下,微微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孩还真是各种矛盾的组合体。分明好似大家出身的,行为却像是混迹道上多年的小混混——不对,如果是道上混的,就这小孩的身手和性子,怎么说至少也得是个帮派老大一般的人物。
云简垂着眼,眼睫在眼睑下打上一点淡淡的阴影,她半个脸隐在阴影中,昳丽的面容更加立体。手下动作不断,拿着一根钢丝在阳台的锁上随意动作几下,轻微的“咔嗒”的一声,价值上千的锁就被她撬开了。她把钢丝绕在指尖上随意一卷,卷在冷白若雪的纤细指节上,廉价的钢丝都莫名填了几分简约的高级感。
她从阳台探出头,看到阳台下的“少女”身姿秀挺的站在原处,微微抬头,对云简温柔一笑。
云简微微一顿,瞥了眼地面的高度以及洛俞的身高,果断道了句“等等”,脑袋就缩了回去。不过一会儿又探了出来,一根绳子也随之从上面抛了下来,云简抓着一头绑在阳台的圆柱上,转了好几圈,打了个紧紧的死结。本想叫洛俞爬上来,但一想他平日娇娇弱弱的模样,抿了下唇,一手抓住阳台扶手,翻身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轻巧落地。
说实话看到她跳下来时洛俞惊了一瞬间。
这小孩还真是莽得一批,得亏只是二楼。
洛俞蹙着眉,眉心处一片担忧,“阿简,没受伤吧?你怎么直接跳下来了,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好,我会愧疚死的……”
云简看着他,淡声道:“我带你上去。”
洛俞挑眉,“嗯?我也要上去吗?”
他还以为这小孩准备把人打一顿给自己出出气也就完了,毕竟自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看都肯定是个猪队友会拖后腿,可现在……怎么着,不嫌麻烦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看个直击现场啊?
云简不多言,只“嗯”了声,抓住垂下来的绳子绑在洛俞的腰上,垂着眸子认真地给他打结。
从洛俞的角度看,这长得过于扎眼的小孩垂着头,头顶的发旋都显得乖乖巧巧,垂眼时眼睫似是羽翼,小痣艳丽无比。微微习惯性抿着艳色的唇,冷白皮在月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显得她更不似个凡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丈夫出门前妻子给他打领带时的场景,脑中浮现出的那一刻竟是自动带入了他们俩的脸。
这可给洛俞惊得不行,他僵硬了几秒,心里骂自己怕不是个变态。再抬眼时只见那小孩已经给他绑了好几个死结,现在正在扯着绳子检查绳子的安全性。小模样认真极了。
洛俞拍散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凑到小孩身边,笑问:“这个绳子是从哪来的?”
“赵以南工具房里拿的。”云简边说边抬眸用眼神测量了下角度。
“他还有工具房啊。”洛俞笑,不动声色地又黑了赵以南一把,“我还以为他这别墅里都是娱乐场所呢。”
“呵。”云简冷笑一声,一手抓着绳子一脚蓄力蹬在墙上,骤然腾空而起。像是攀岩一样抓着绳子走了两步,长腿一勾又翻上了阳台,回头瞥眼,眼底下的小痣极其醒目。“他喜欢做手工小物什,有工具房再正常不过了。”
云简这话的本意是回答洛俞的问题,不含有一丝一毫的内涵。
但偏偏听在洛俞耳中就格外的不对味儿。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让他不爽呢?
言下之意不就是他们两人熟到云简哪怕是在他新搬来的别墅里也能快速找到她想要的绳子,并且非常了解他。
洛俞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接受且保持心态平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面上温柔笑笑,感觉到云简在扯自己腰间的绳子,知道她准备将自己拉上来。
原来还是拉上来。
洛俞想。
他本以为云简人都从阳台上跳下来了应该是要带着他上去吧?结果只是下来帮他绑个绳子再上去接着拉他上去。
说实话,就这小阳台,他两下子就能翻上去,但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洛校花可做不到。
而且仔细想想,这小孩仅仅只是绑绳子都要亲自动手,还不够能表达出对自己的重视吗?——这可是赵以南那个败类永远渴求却得不到的。
这么一想,洛校花爽了,继续娇娇弱弱任由云简把自己拉上去。
上去后还不做作的表示,“好高,之前没玩过蹦迪,刚刚上来时我都不敢看下面呢。有点害怕。”
一边说着害怕一边贴近云简,顺势抱住了云简的手臂,如菟丝草一样攀在云简身边。
云简面无表情地瞥眼看他。
洛俞眨着莹润的眸子,垂下眸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拉出了自己之前立的人设,“对不起啊,阿简。我怕黑却依旧还是跟着你来了,还真是一直都在拖你后腿啊。”
云简“嗯”了声,顿了顿,略沉却莫名好听的声音在月光洒下的阳台上响起。
“所以我才会带着你来。”
“嗯?”洛俞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因为你怕黑,所以跟我一起来。不然你自己敢回去?”云简反问一句,向屋内走去。
洛俞却是顿了下,只下意识跟上她的脚步。
原来她带自己来不是想让自己看个现场,只是怕他自己回去会害怕……?
洛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