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见她自己说了出来,越发觉着此番连老天爷都帮着自己,当即抿唇微微一笑,顺着绿竹这话道:“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你扪心自问,若是这么多年来,孙大人对你当真不理不睬,一点真心关怀也没有,你又怎么会一心记挂着他,到底也就渐渐私心,淡了。由己及人,你再细想一想。”
绿竹眼皮不住的跳着,心里的疑影被沈青黛一点拨,便是渐渐扩大。从前未察觉的细枝末节,经她稍稍琢磨,也变得不大对劲儿起来。孙烈平常对她爱答不理,她全然不想,只记起这么些年来,她对孙烈好,明里暗里对孙烈的关心,他从来没有绝情推拒过。若孙烈当真对自己无心,为何不早些将那番话对自己都说出来。
沈青黛侧首睨着绿竹神情间的变化,见她眉头隐隐被一丝阴翳覆盖,心里放下大半,又道:“本宫不过是闲话一句,也不愿看绿竹姑娘好端端的做了傻子。许是,孙侍卫身边的人都知道缘由了,独独你一个人蒙在鼓里。”
绿竹紧紧咬唇,这么些年来到底对沈青黛心有提防,不肯轻易相信她。当即拉下脸道:“生受贵嫔娘娘您了,你这般关怀,实在折煞奴婢了。”她说着,福了一福,飞快的起身先离开了御苑。与绿竹同来的小宫女心里倒是奇怪,可眼见自己的活计还没做完,也不敢立时回去。诸人也不去追,又兀自垂头去做自己的事儿。
沈青黛瞧着绿竹行色匆匆,偏头睨了白芍一眼,白芍笑呵呵道:“娘娘请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奴婢都已经打点好赵全了。逢年过节,绿竹瞧瞧给孙烈送东西,都是通过这赵全。娘娘方才平白提点一句,想来绿竹已经听了进去。现下……”白芍深深一笑,“只消绿竹过去,那李香薷背着她暗地里做手脚的事儿,便会坐实了。”
得了这话,沈青黛亦发自得的笑起来,深觉自己此番布置的极精巧妥当,当即志得意满的领着白芍走了。
绿竹一路匆匆,正寻到了轮班的赵全,两人寻了无人处。绿竹心下着急,也不说旁的,直接向他问道:“赵大哥,你可知道孙大哥怎的突然要去西北。”
赵全愣了一愣,转瞬面露难色,大是不自在,看也不敢看绿竹,心虚道:“这,这,我倒不好说。”
绿竹见他支支吾吾的神情,心里极是着急,道:“赵大哥,咱们也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你倒是与我说说。”
赵全回身,不看绿竹,微微一叹道:“绿竹姑娘,你就别问了,问了也是白伤心一场的。”
绿竹心中的疑惑越深,心里似被谁紧紧的攥着,难过的喘不上来气。她勉强镇静心神,哀声道:“赵大哥,你若知道什么,就与我说了,也好叫我……”她顿了顿,艰难道:“也好叫我死心!”
赵全为难道:“是香薷姑娘与孙烈说,他若当真想娶自己,就要赚得战功。亲自去求皇上赐婚,而不是在你们二人之间……”赵全越说声音越小。
绿竹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直觉着是自己听错了一般,如何也不能相信。紧紧咬着唇,连连摇头道:“我不信!”
赵全道:“是我亲耳听见的,姑娘若是不信,问她一问便是了。我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赵全神情颇为后悔。
绿竹心里火烧火燎的煎熬,心里是又气又恨,又惊又疑,愤然而去。赵全见她走了,想来必定是去找李香薷对质,心知自己该做的已经完成了大半,当即美滋滋的回了侍卫的班房。
且说绿竹慌忙忙的回了长乐宫,正逢李香薷在小厨房里帮云千雪看着药膳。李香薷见她眼圈儿红红,气怒交加,忙上前询问道:“又怎的了?”
依着绿竹从前的性子,非要给李香薷一巴掌才能痛快。可她到底在宫中这么些年,什么暗里挑拨,中伤陷害没见过。她只盼着是别人冤枉了李香薷,全不是赵全与沈青黛说的那话。若不然,她与孙烈算是要就此了断,再无瓜葛了,她决计抢不过李香薷的。
绿竹强捺着性子,咬牙道:“李香薷,孙大哥此番去西北,可是你搞的鬼?”
李香薷不知她华中所指,不解的蹙眉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绿竹道:“是不是你让孙大哥去西北战场的?你为了他赚得战功,向皇上赐婚。”
李香薷被她问的一愣,自是不知所谓,反问绿竹道:“我若是真想嫁给他,又何必那般麻烦,直接让娘娘赐婚便是。”
绿竹心里原本已经信了大半,此刻听见李香薷的辩解,犹疑了一番,可还是将信将疑道:“你这个人,原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最会装模作样,当人面做一套,背着人又是另一套。”
李香薷心里自是不乐,再不忍绿竹这话,沉着脸道:“我们同在娘娘身边当了这么些年的差,如今有个风吹草动,你便这样说我?你怎知不是旁人冤枉诬陷我呢?”
绿竹一时想不通期间的关窍,只道:“孙大哥岂会来冤枉、诬陷你。”绿竹如今是无比的急躁,早被自己的一颗心闹得糊涂不已。哪儿还会听李香薷的话,可李香薷心里却是无比清明。这问题便出在了孙烈的身上。她与绿竹等同于云千雪的左右手一般,如今有人暗地里想挑拨她们两人,可见背地里觉没按什么好心。
想到这一处,李香薷当即垂眉,也不看绿竹,只细细的看着厨娘做药膳。曼声道:“等我当完了差,自会找孙烈问清楚,他到底是听了谁的话。必定给你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