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的心头一颤,想到胤禛不得见自己的十三弟,心里的难过定是比她要深重许多,不由得收紧了呼吸。
裹在他腰前的那只玉手不安地绞了绞,妍华将他拥得更紧实了一些,心口有股闷气,在酸涩中发酵膨胀。
胤禛垂眸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混沌:“婵婵是想将我勒死吗?”
妍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的力气用得大了些,忙讪讪地松了力道……
其实两年以来,为了能追上他的心思,她一直在努力向他靠近。可是面对他这样一块木头,她终究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其实她并不奢望能当他的解语花,所以也不奢求能完全懂他的心思,只望能在他伤心难过之余陪在身边一起解忧。
他心中关心的不是朝国大事吗?不是心系苍生百姓吗?她参与不得朝国大事,又无法心系苍生,那么她便钻研一下治水防灾的书籍,好歹能离他的心,近一些。
好不容易能揣摩到他的心思了,眼下风云突变,她又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那幅画里,究竟藏了什么玄机?
抑或更确切点来说,那条西洋裙里,又藏了什么故事?
她不是傻瓜,看到胤禛三番五次站在画前发愣,她悉心一观察,便发觉画中有她、有他、有花、有字,而他的眼神不会落在他自个儿的身上,也没有落在花与字上。
对,他的眸光闪动,眼帘中映出的是身着西洋裙的她。可是他却没有盯着那张倩丽的面容看,只盯着她的衣裙目不转睛,偶尔才会移动眸子瞟一下她的脸。
她起初以为胤禛是在看画上那个叫她羞红了脸的部位——饱满的胸部,束了那间胸衣,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胸前赫然傲视群雄了。
可稍作细心观察,她便知道是她想多了。他要看,哪里用得着对着一副画三番五次地观摩,直接找了她本人看,岂不更为鲜活。
她屡次从良辰那里打探消息,良辰都顾左右而言他地给避开了,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花影有了动静。
花影说,妍华在屏风后换西洋裙那一日,胤禛喃了一句话,妍华没听清,她却听清了。
她说,胤禛当时有些迷离,喃了一句:“娉娘,是你吗?”
良辰当时那般紧张,足以证明她也是知道娉娘的,极有可能她知道西洋裙与娉娘之间牵扯了何样的关联。
“南唐后主有个窅娘,腰细善舞,所以才叫做窅娘。娉婷扬袖舞,婀娜曲身轻。这个娉娘听名字便也是一个身姿窈窕的美人儿,想必也是舞姿极美的。只是,这娉娘,又是何人?”她听到名字便忍不住赞叹出声,可说了一会儿,方觉不对。
名字都这般美,想必娉娘本人更是美艳过头的。
俊男美女,男才女貌,才子佳人……胤禛与娉娘……她的心头一颤,仿若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可是这秘密,却叫她惶恐。
莫不是要告诉她,她心心念念伴了四年的人儿,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那他这几年来,对自己,是真心真意还是虚情假意?
莫不是,拿她当了娉娘的替代品?
思及此,她面色发白地看向花影:“你可知道娉娘是何人?我与她……长得像吗?”
虽然她问的小心翼翼,可是花影却十分不留情面的摇了摇头,甚至脸上还闪过一抹嫌弃与不屑:“格格虽是清丽,却怎可能有娉娘那般貌美呢。娉娘之姿,据说是倾国倾城,想那西施在世也定是比不过她的。而且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乐善好施……”
妍华听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倒了一杯茶与她润口,趁着她停下来喝茶的工夫,插话问了一句:“你怎得知道的这么多?”
花影默了默,瘪了瘪嘴吧,哀怨道:“奴婢家贫,被娉娘施善过好几次,是以一直怀着感恩之心便对她的事情上了心。哎……只可惜,她约莫在七年前,便消失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奴婢纵使想报恩,也找不到恩人可报了。”
妍华心里却松了口气,心里慨叹这样便好,既然她与娉娘长得不像,那么胤禛便不会是拿了她当娉娘的替代品的。可一念及娉娘那般传奇佳人,竟然无故失了踪,还害得花影这般伤心,不由得觉着自己的这点舒坦小心思有些可耻。
可是,为何胤禛口中会念着娉娘,他与娉娘之间又有怎样一段往事?
妍华心里突然钝痛起来,仿佛被一根生了锈的刀刺了一下,不锋利,带着斑斑锈迹艰涩地扎进了她的心口,又沾着她的鲜血艰涩地拔了出来。这种疼痛,很锥心,伤口也难以愈合,所以会持续很久。
枉她一心一意地念着他的好,想着为他解忧为他愁,事到如今,却原来他一直念着别人的好。
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掀起狂狂浪潮,一遍又一遍地扑打着她脆弱的神经。
是夜,胤禛来到万福阁,妍华强颜欢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想,胤禛又重新搭理她了,她理应高兴的。他眼下又能如往昔般正常待自己,可能是他理好了对娉娘的思念吧?可若是哪一日他又想念娉娘了,是不是又要无缘无故地疏远她了?她便是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虫吗?
所以,她的脑子这一次有些偏执地转不过弯来,正是因为得到了,拥有了,所以她才舍不得放手。
何况,她为何要放手?
为了一个早就不知去了哪里的人儿放手,她又不是傻子。她的幸福为何要由娉娘决定?
倘若一开始进府,胤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