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妍华开口对胤禛说话那一日起,胤禛便不再强迫她侍寝了。他因为将事情说破,心里便也没了负担,还是像往常一样照旧过来万福阁,看孩子,看妍华。
每每入夜他赖在妍华屋里头不肯走时,妍华便视若无睹般顾自洗漱歇息,然后他便冷着脸紧随其后,清清冷冷的模样比平素更甚,只一眼便能让屋里头的丫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想要与她亲热的时候,还是会去亲她摸她,她若是不愿意便会出声阻止。她若是不阻止,胤禛便继续。
她动情得厉害时,也会回应他,可事情完了以后她便越发沉默。
“婵婵,再给我生一个小格格,我们也叫她笑笑,好不好?”他无奈的时候,总是拥着她轻轻呢喃,语气里带了一丝渴望,更带了一丝央求。
可是她总忍不住驳他:“即便再生一个,她也不是我的笑笑。我的笑笑只有一个,我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每到这个时候,他便沉默了。他本就不善于用言语哄人,以前每次闹别扭,都是他的婵婵主动低头讨好他在先。这样的相处方式,更纵容地他不会甜言蜜语。
他本就是和硕雍亲王,在旁人眼里,他压根不必为了一个格格而绞尽脑汁地想甜蜜话。可正因为他在乎婵婵,所以每每因为这样的沉默而搅得气氛异常尴尬时,他都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将之猛抽一遍。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么多年以来,他习惯了有婵婵这个贴心的小人儿相伴,若是没了她,他只怕回府后便不知何去何从。
别人只会认为她的荣枯皆是由他所赐,可谁人却知,这漫漫争储的岁月中,若是没有她的柔声笑语,他都不知自己能否熬得过来。尤其是十三出事之后,他形单影只地厉害,若不是有婵婵伴着,他只怕会憋出毛病来。
所以,既然婵婵不愿意搭理他,那他便由着她。时光会磨淡她心里的那份怨恨,他相信自己等得起。
待她做哑巴的日子又过了两个多月后,夏天来了。年羹尧因为做事出色,得了皇帝的赏识。
再加上胤禛的保举,年羹尧是步步高升,被任命为四川总督,亦监管巡抚之事,故而四川上的军政与民事便都由年羹尧接掌手中,一时间风光无限。他也不忘本,上任第一天便让人递了密信给胤禛,信中自是各种表忠心,临末再问候一声年静怡的近况。
胤禛因此待这对兄妹越发上心,起码在外人眼中他是做足了工夫。
他一向未薄待过静莲居,本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一份去静莲居,如今年羹尧高升后,年静怡主动去书房给他研墨,他都不再拒绝了。自从他免了妍华研墨这份差事后,年静怡来过书房好几次,每次都主动去研墨,胤禛起初有些反感,阻了她几次,她颇为受伤,澄如秋水的盈目中满是难受。胤禛自是看不得她这样的楚楚可怜模样,每次都出声安慰两句。
再后来,她再坚持去研墨时,他总在不经意侧头看去时微微愣神。
以前他的婵婵站在这里研墨时,他每次看过去,婵婵都会心有灵犀般抬头与他对视,然后噙着梨涡浅浅一笑,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眼下年静怡站在那里研墨,瘦瘦弱弱的身子做什么都有些慢腾腾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长得很好看,性子也温婉,却终究与他隔了太多年岁,俩人之间总有一堵高墙,无法逾越。她研得很认真,以至于他看过去时,她总不能立即就发觉,等她发觉以后抬头看来时,他已经寂寥地复又低头写字了。
他在心里慨叹了一声,这世上,终究只有一个婵婵。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他的婵婵脾气如此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他本以为她气一气是应该的,气过之后很快便能体谅他了,很快便能恢复如初了。可从她知道实情那一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她竟还是不冷不淡。他让她回来研墨,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压根不肯再来。他让她重新开始写小札,她以胤禛出尔反尔为由,也不肯再写。
上个月他冲她发火了,起因是朝堂上的事情如今极其微妙,他烦闷不已地去找婵婵倾诉,她却心不在焉。所以,他沉默不语地冷冷瞪了她半晌,是为发火。而她却隐忍着心里的情绪将下唇咬的很紧很狠,狠到几乎快要出血。他终究不忍,上前捏开了她的嘴巴,捏得她生疼。
她像以前一样,踮起脚狠狠地咬上了他的下巴,他疼得闷哼之际,她还是讪讪地松了口。
他甩手离开之际,故意走得很慢。若放在以前,她一定会三两步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抱着他不让走,然后细声细气地跟他道歉。
这一次,他一步拆成两步走,待走到门口时还是没等到她追上来。失望砸痛了他的心,他咬了咬牙,甩袖走了。
那次矛盾之后,他就没再去过万福阁。府里的如今受冷落了,风头正上的是静莲居,所以总有一些见风使舵的人,越来越偏向静莲居,连灵犀差人去库房领回来的东西,都没有以往的好了。
灵犀是个火爆性子,第一次她忍了,第二次她又忍了。这一日她见丫头领回来的冰块都比以前少了一半,终于忍不住了,折了根树枝就冲去了库房与掌门的那人理论。
此事惊动了魏长安,待他听完灵犀的控诉后,自是偏帮着万福阁的。他开口让掌门的那人再取些冰块给灵犀之后,便走了。这时候静莲居来了人,是冉儿。
冉儿说胤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