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的确不可以乱说,谢小桃却觉得秦楚衣紧张得有些过了头,不知怎的,竟然没来由地看向对面的长公主,见到的却是一副波澜不兴的平淡神情,仿佛什么都不能触动她内心的冷漠。是冷漠,像长公主这样惊为天人的非凡女子,骨子里都是冷的,哪怕是在笑,也能笑到叫别人遍体生寒。
“为何不可?本宫偏要说!”大铭公主耍起小孩子脾气,向秦楚衣说教,“双生有什么错啊?生一个也是生,生两个也是生,干什么非要把双生子扣上妖孽转世的罪名?依本宫看,这话一定出自于一位生不出孩子的悍妇嘴里,她肯定是嫉妒别人能生孩子,特别是生双子的!”
谢小桃看着她,有了片刻的失神。这般混的样子,倒是与苏婉怡有些相似,一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爱,而另一个则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公主……”秦楚衣道。
在大越,双生子被视为不祥。其中的因由要追溯到七代以前。那时候出了一位孝珍皇后,贤良淑德,为皇上诞下一双双生子。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偏偏有术士直言,双生乃妖孽,不可留,否则国将不稳。
皇上爱极了皇后,同时也爱极了自己的两位皇子,在听到这样的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术士五马分尸。
后来,两位皇子长大成人,才艺学识不分伯仲,但皇位只有一个,且按照大越的祖制,立长不立幼。于是,皇上只能传位于大皇子,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引来了二皇子不满,从而发动了一场夺位之战,致使民不聊生。
从那以后,大越便将双生子归为妖孽转世,在民间,但凡有生了双子的女人都会被处以火刑。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本宫又没有说错!”大铭公主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儿,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
长公主淡淡扫了她一眼,对着一旁的冷月递了个眼色,“去给大铭加一些菜,免得她够不着,胡乱发泄!”
冷月颔首,拾起银筷,为大铭公主布了一些菜。
冷月是谢小桃在竹林里见到的着墨色罗衫的婢女。人如其名,冰冷如月芒。谢小桃还从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过笑容。
看着前面小碟子里静静躺着的鹿肉片,大铭公主不由得紧张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长公主,对方的面色虽是平静如常,但她却看出了隐藏在那倾城容貌下的薄怒,便是知趣地收起了自己的那一套“歪理”,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见状,秦楚衣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今日有长公主在场,否则就凭着大铭公主那一番不负责任的言辞,她们足可以在天牢里走上一遭了。皇上最为宠爱大铭公主不假,但不代表就会爱屋及乌,连着她身边的人也一并喜欢了。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如同一张网紧紧地网住了每一个人的心。
沉默良久,大铭公主又开了口,却是为了称赞自己碟子的鹿肉,“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长公主淡淡道,希望能以此堵住她的嘴。
“嗯!”大铭公主乖巧地点头,“也多亏了驸马猎杀了这一头鹿,才使得我们今日能有这般口福!”
都说驸马爷对长公主喜爱的紧,每每遇着新鲜玩意,都会第一个想到长公主,就好比这次的鹿肉,也是在猎杀后的第一时间就送回到了公主府邸,希望博佳人一笑。
用过鹿肉之后,长公主先一步离开,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她们三个年轻的女孩儿。
少了那位冷面美人,屋内明显暖了许多,气氛也比之前愉快了不少。
三个女孩儿玩笑逗乐,玩得好不欢乐,如果她们就这样一直玩闹下去,该有多好!
……
回到侍郎府的时候,雪还在下,偌大的宅院都被积雪覆盖,又添了几分寒意。
谢小桃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踏着一地绵走去。她没说过一句话,就连跟在后面的如画也没有开口,一路上只听见鞋子辗压素雪而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啪——”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原本的静谧气氛,好像是瓷器摔碎的声响。
未等谢小桃辨识明白,便听见了绿屏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你怎么又打碎东西了?!”
旋即,传来了连翘的声音,惶惶中带着属于她的怯懦,“绿屏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你能换个说辞吗?”显然,绿屏是生气了,“从你来这院子,都摔碎了多少东西?哪一次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
伴随着这声音,谢小桃缓步踏进了院门,就见绿屏叉着腰,数落着连翘。
“你以为这些杯啊,碗的,就不要钱了,是吗?”绿屏伸手,指着她。每月,陈玉珍拨给各院子小姐的月钱都是有数的,这样摔下去,恐怕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月钱都不够添补的了。
这一幕,看得谢小桃哭笑不得,好像自从她花了二百两为连翘修了玉镯以后,绿屏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都跟钱啊,银子啊计较,特别是看见连翘摔了东西,更是有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冲动。
“一天摔一个,六天就是摔一套,你的手是面捏的吗?怎么总拿不稳东西呢?”绿屏喋喋不休着,看了眼地上的杯盏,甚是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知不知道,这套杯子是小姐最为喜欢的?”
“啊?”连翘讶然,低下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