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楞了一下,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哪里古怪?”
方圆儿扫了一眼四周,应道。
“叶家对我好的过分了,不说吃喝穿戴丰厚到不像对待一个厨娘。
就是这几日,叶老爷的外甥女寻我麻烦,我假意发了脾气。
叶老爷居然把他外甥女吊起来甩鞭子!”
方玉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却顺着妹妹说道。
“他那外甥女怎么欺负你了?你怎么没同家里说?”
方圆儿摆摆手,浑不在意。
“不是大事儿,小丫头发发脾气,顶多就是偷偷把桃红绊倒了。
我也打听过了,她只会儿几招花拳绣腿,没有太大本事。
不必二叔出手,只朱红一个就能把她收拾了。
只不过,总在眼前蹦跶,说些有的没的,太烦人了。”
方玉好笑,妹妹还说人家是小丫头,其实她也才十几岁而已。
就因为怀着孩子,因为遭受了一些不该有的苦楚,才变得这般,否则也是家里的娇娇女啊。
“你既然觉得没问题,也愿意留下,那就留下。
不过,你记得家里永远不差你们娘俩儿的碗筷,想回去随时就回去。”
“我知道了,哥。”
方圆儿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但很快就换了笑脸。
“哥,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叶老爷给我的工钱太高了,对我也百般照顾。
我觉得该多尽尽心!
那位昏睡的叶公子,我看到了,真是个出色的男子。
可惜得了这样的重病,叶迟叶讯忠心,但是护理病人真是不成。
我正帮忙调整很多细节,虽然不见得能让叶公子醒过来,但就是昏睡,也会舒服一些。
这样,也就对得起叶家的工钱了。”
“好,我妹妹最善良了。”
方玉爱怜的摸摸妹妹的头发,替她扶正发钗,嘱咐道。
“什么事情都是,你怎么高兴怎么做。
家里和我都支持你,但你记着,自己肚里还有孩儿呢,不能累到。”
“知道了,哥,家里怎么样,娘还总掉眼泪吗?”
“家里老样子,两个嫂子去了饺子馆,娘看着七斤八斤,忙起来也就没空闲抹眼泪。”
“这就好,我就放心了。”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闲话儿,叶老爷听了消息过来说话,方玉也没有兴师问罪,倒是让叶老爷有几分不自在。
一老一少听方圆儿指挥,把西瓜秧栽种了下去。
福伯提了井水过来,方圆儿假意洗手,把水换了一半空间泉水,保证西瓜秧会顺利成活。
忙完这些,已经是正午了,方玉没有留下吃饭,下山去了。
方圆儿去灶间看了看汤水,火候正好,就让朱红送到了正房。
朱红兴致勃勃,还盼着那位表姑娘跑出来捣乱,再赏她一顿鞭子。
可惜,那位表姑娘许是伤的挺重,根本没抓到半点儿影子。
方圆儿吃了饭,又把晚上的鲫鱼豆腐汤炖进砂锅,这才睡了一觉。
待得醒来时候,已经是夕阳霞光漫天了。
吴嫂子守在外间做针线,听到动静就进来禀告。
“小姐,叶老爷说您先前画图定做的那些物件儿,已经送回来了,请您晚上过去,帮忙试试。”
方圆儿听得点头,她也好奇这个时空用什么代替橡胶,于是顾不得吃饭,就带了朱红和吴嫂子过去了。
叶迟接了食盒,叶讯沉默着伸出了手臂,方圆儿大大方方扶着,点头道谢。
进了内室,叶老爷正对着桌儿上的几样东西琢磨。
眼见方圆儿过来,他就笑着迎上来。
“方姑娘,您可过来了。
先前说的物件都打制好了,你看看能用吗?”
方圆儿走上前,桌儿上有三条浅黄色软管,小手指粗细,拿起来揉一揉,居然当真同橡胶的柔软度差不多。
放到鼻下嗅嗅,淡淡的腥膻味道。
“这是什么动物的筋?”
方圆儿随口猜测,不想却是猜对了。
叶老爷笑道,“是啊,一种山里的野兽,不是那么好猎杀。
我托了一些人好不容易才猎到一只。
这种野兽只有腿上的筋是中空的,最是合适。”
说着话,他又拿起软木打制的针管,抽出里面的内芯儿。
内芯最顶端,也被同样的筋管套着,极位贴合。
方圆儿倒了一碗茶水,取针管组装好,吸水再推出去。
虽然不如现代社会的针具那么顺滑,倒也出乎她意料的好用。
“不错,叶叔,这些完全可以。
先准备热水煮一煮,煮好时候,鱼汤也基本凉了,可以试着给公子喂一下。”
“好。”
叶老爷带着叶迟叶讯赶紧忙起来,方圆儿想了想,就掀开账幔,慢慢把叶公子扶着半靠起来。
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再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方圆儿还是晃了一下神儿。
这么出色的男子,若是睁开眼睛那一日,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简直就是妖孽,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完美,才被上天忌惮,降下这样的磨难?
方圆儿心里腹诽,手下无意识的按揉着叶公子的手臂。
叶老爷偶尔抬头看见,眼底的喜色一闪,手里忙碌也越发起劲了。
很快,针管都煮好了,鱼汤也温热。
方圆儿洗了手,把鱼汤过滤一遍,去掉多余的油和一些残渣。
然后吸满半个针管,另一边叶老爷已经把叶公子侧身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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