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儿立刻就道,“二哥,外边雪还没有冻实,你和大哥赶了马车,带上炭盆和被褥袄子,最好再带一些热姜汤之类,也不要太多。
到了那边,人家若是问,你就说咱娘心烦,总听见小孩子哭。
咱娘信佛,让你们看看,是不是有人困住了。”
“这借口好,就是有人怀疑,我们家里没有坏心,自然也没谁深究。”
方老二一口就应了下来,众人赶紧帮着准备东西。
方老大跑回方家,套了自家的马车出来。
方玉暂时不用再去赶考,所以高高的车顶已经恢复了正常样子,瞧着也不古怪了。
两个大炭盆,上边架了架子,座了大壶的热水,水里添了姜片和红糖,一路烧着一路就出发了。
方老汉不放心,也跳上了车辕,跟了两个二儿子一起去救人。
方圆儿麻利的拾掇大炕,又让后厨的翠花嫂子和来娣嫂子包饺子。
特别是猪肉白菜的,越多越好。
翠花儿和来娣还有些迟疑,毕竟屋里也没有客人啊。
赵金莲却是挽了袖子帮忙,吩咐道,“听圆儿的,赶紧包吧。
卖不掉还能冻上,瞎不了好东西。”
两人这才开始忙起来,很快大锅里的水就烧的翻花了。
屋里的两个炉子也是座了热水壶,烧的屋里暖如春日。
再说,方老汉带了两个儿子,一路压着新雪,倒也走得不慢。
大半个时辰就远远看到被困的商队了,这商队可是不小。
足足五六十辆马车,这会儿却都堵在了山坳里。
按理说,别处风雪也不小,行路慢,却也能走。
但这里因为窝风,大雪堆了足有半人高,而且绵延了二三里。
车队里有人拿了木锨之类在挖路,却收效不大。
方家父子的马车在对面停下,车队的人都是激动的不成,但只有一辆马车,他们又有些失望。
方老汉看车,方老大和方老二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商队跟前。
方老二开口就喊道,“对面的兄弟们,我们是十几里外梨花坳的村人,我们家姓方。
你们是不是碰到难事了?需不需要帮一把啊?”
对面的商队,没人应声,半晌从后边过来一个身形圆滚滚的中年人,瞧着是个管事模样。
他打量方家兄弟一眼,又上前几步,问道。
“你们方家有没有个赶考的书生,前些日子跟着县学教谕一起去东州府考秀才?”
方老二听得很是惊奇,应道。
“你说的是我亲弟弟方玉啊,前些日子我陪他一起去东州府赶考的。您怎么知道?”
“哎呀,太好了,也算遇到熟人了。”
那管事赶紧上前行礼,笑道。
“我有个好友姓黄,也是带了车队往京都赶。前些日子给我书信要我小心雨雪。
信上提到过几句,说方公子帮了大忙,否则他的几车贵重药材就泡水了。”
“对,我们就是同黄掌柜结伴到的东洲。这真是遇到自己人了!”
方老二也是高兴,黄掌柜那人行事极好,就是如今方玉还存着他给的拜帖呢。
那管事又是行礼,说道,“我姓张,不知道兄弟怎么这么巧赶到这里来?”
虽然不算陌生人,搭上一点儿关系,但商队涉及太多,还是要谨慎小心。
方老二也理解,就道。
“说来也是稀奇,我们家里在前边路旁开了个饺子馆。
昨晚啊,我娘就总说听见小孩子哭,闹的全家都没睡好。
就是方才,她还是惦记。我们兄弟为了老娘放心,就出来看看。
不想远远真是瞧着你们停在这里,这才上来问问。”
张管事听得眼泪差点儿没掉出来,他们昨日下午就被困在这里了。
雪大难行,要挖开一点儿路才能走一点儿。
偏偏还坏了两辆马车,一车是贵人托付的家眷,一车是贵重货物,都耽搁不起,不能扔下。
昨晚冻了一宿,今天又是半上午,别说孩子哭了,他们这些男人也都扛不住啊。
“我们车队有家眷,昨晚确实孩子哭来着,没想到居然传出那么远。
实在太好了,可算见到救星了。”
方老二赶紧说道,“张管事,我们马车上有炭盆和热姜汤。不如让家眷上车,先回饺子馆去暖和一下。
然后我去喊村里人来帮忙挖开积雪,把车队也救出去,否则天黑就又要在这里熬一宿了。”
“太好了,就这样安排。兄弟帮我同乡亲们说一声,谁来帮忙,一人给一百文的辛苦钱,绝对不会反悔。”
张管事也是精明人,这么大雪的天气,没有银钱,谁也不愿意出来。
方老二自然不会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张管事跑去后边说了几句。
一个马车里就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还有两个仆役婆子,抱了一个四五岁的胖小子,外加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几人都是穿着绸缎袄裙,看着就是家境不错。
但这会儿脸色很差,显见车里不算暖和。
方老大瞧着老妇人年岁比自家老娘还大,就道。
“大娘怕是走动不便,不如我背着吧,我家老娘也在前边铺子里呢。”
他长的本就憨厚,不会说什么客套话,格外让人信重。
那老妇人点头道谢,“那就多谢这位小哥儿了。”
方老大摆手,脸色冻得通红,他弯腰背起老妇人当先走了。
还记得侧身避风,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