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漠兮的院子上上下下共有十来个下人,跟前伺候的丫头四人,其中就包闲生和亭光。
尚漠兮只爱用闲生,除了她从前就是原主的贴身丫鬟之外,更重要的是,闲生非常可靠。
而亭光几人都是大夫人派来的,尚漠兮不喜欢用。
所以,这几人时常偷懒,尚漠兮懒得管教。
剩下的则是做些洒扫工作的粗使奴婢,因为尚漠兮的好脾气也是时常懈怠。
大正午的,这些粗奴婢竟然躲在屋里睡觉,呼噜震天响。
老爷身边的小跟班直摇头,见闲生漏出头哦来,召唤道:“闲生,你过去躲捡些小姐爱吃的,我去告诉另外几位小姐。”
闲生回头,见小姐自己已经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纱裙,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鹅蛋脸上,肤如凝脂,两个浅浅的梨涡淡淡地窝着喜悦。
“你去吧,闲生,我想自己梳个头。”
“小姐,你这样说,让奴婢好心疼。”
闲生是个最笨的丫头,心里有这话才说得出来,望着闲生溢出泪光的杏眼,禁不住打趣道:“你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我调教出来的?”
闲生扑哧笑出声,擦了擦眼泪,叹出一口气:“也是,我这敏感多情的性子,配不上小姐的睿智。”
闲生将梳子和小姐用的簪子摆在梳妆台前,快步跑出了墨香阁。
?尚漠兮喝了口水,一屁股坐在矮凳上,面对钗环珠串,尚漠兮很是头疼,不由得想起蒋家村。
虽然在蒋家村的日子过得清苦,但却无拘无束,就拿梳头发来说吧,只需要简简单单地赛个模具进去,胡乱一扎,胡乱地插只银钗木钗就行。
现在呢,靠闲生梳头都要一个时辰,若是自己梳呢,恐怕两个时辰也糊弄不出个像样的头型,尚漠兮盯着梳子看了好久,反正今天不出院子了,索性梳个马尾。
“小姐,您还认得我吗?”
尚漠兮回头,见个相貌清秀的丫头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只长盒子。
“你是?”
“我叫凝香,从前在您院子里当差。”
这丫头确实叫凝香,但却不是尚漠兮院子里的,之所以这么说是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反正这位大小姐已经失忆,说什么是什么。
“你有事?”
尚漠兮淡淡地转身,看着小小的凝香挪步而来。
“小姐,从前程将军让奴婢将这个梳子给您,奴婢贪恋,私自留下了,希望您不要生气。”
凝香走到了尚漠兮身边,单膝着地,水汪汪的眼睛半睁着看向尚漠兮,然后她按动了机关,就在盒子打开的瞬间,凝香极快的速度握住了刀柄,尚漠兮哪里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她的刀刮了脸。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了出来,尚漠兮手捂着脸,本能地向后仰去,躲过了凝香的第二刀,然后她迅速抬起一只脚踢到了凝香的胸口。
凝香身上有伤,加上心虚紧张,此时已经没了力气,接着就听见闲生的声音。
“小姐?”
闲生扔了手中的食盒,封闭的食盒一时散落出许多形状的糕点,那些糕点滚落四散,有些则滚在了凝香的身侧。
凝香捡起,诡异地塞进了嘴里。
这应该是她吃得最后一顿饭了,不管她为二小姐做多少事,都换不回她一点的怜悯。
而她的母亲攥在她的手里,做了这等谋害大小姐的事,只有只身赴死。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因为要被拷问,亲口承认自己对大小姐怀恨在心,解除二小姐的嫌疑。
闲生握住小姐的脸:“来人哪,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闲……生,好疼。”
尚漠哦兮每说出一个字,都是痛苦而撕裂般的疼痛。
脸上的血顺着尚漠兮的指缝往下淌,渐渐地滴在浅蓝色的衣裙上,闲生将小姐扶到床上,哽咽悲啼,小姐真可怜,回到尚府跟前只有自己这么个知心人,不过是出去一趟就出了乱子,看小姐脸上的伤,必定要留下疤痕,闲生哭得满脸泪痕。
略懂医术的管家带着药箱走了进来,见到这情景腿软手软荒做一团。
因为请大夫需要些时间,所以府里出事,都是先请管家过来。
尚漠兮每次受伤,疼痛都会比常人放大无数倍,脸上的伤口不深,可疼起来真要命。
加上这次,刀刃上似乎抹了毒药,尚漠兮只感觉,那道口似火烧似冰锋,久久都不肯愈合。
管家查看伤口,闲生抓住了凝香。
凝香吃得满嘴碎屑,眼泪却汹涌流出,“啪”地,闲生打落她手上的芙蓉糕,又伸手在她的脸上挠出了血印。
“小姐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就算她之前对你们迟春院的人冷嘲热讽,可与你又有何干,说是不是二小姐叫你来的!”
凝香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了下去,眼泪汹涌而出,咸咸的眼泪划过脸上带血的伤口,伤口隐隐作疼。
“姐姐怎么样了?。”
走进墨香阁的第一人是尚子茉。
尚子茉满脸惊诧,提着裙子走到了床边,看到姐姐的样子,尚漠兮捂住了嘴巴。
“姐姐……”
尚子茉回头见闲生打了凝香,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凝香,你到底为什么伤害姐姐?”
凝香透过厚重的透明眼泪,看到了府中性子颇为开朗的四小姐,笑着:“没什么,我记恨大小姐。”
话落,墨香阁走进一群人。
大夫人携着两个女儿,小妾段氏,怀中抱着一只猫,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