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害怕的样子情况,出现了。
大牢里早已没了王钭父子的影子。
这可是自家亲戚,这小将军走了,怕是不会回来这个破地方了,那他放了自己的小舅子又有何妨?
这是连清猜测的,赵县令放了王钭父子时最真实的想法。
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转身离开大牢,快步走出县衙,翻身上马,朝着记忆那个方向奔去。
有些人啊,他已经坏到根儿上了,你凭什么会觉得他们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插曲就会改变自己呢。
连清扶着破旧的门框,看着满目的荒遗,终于弄懂了这个道理。
几乎是没在牢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时,她已经猜到了,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但她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来赴一场绝望。
远远望去,那个背影是那么的孤独。
她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幸运,有晏阳,有大娘,有程志峰。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或许她是幸运的,但她却愚蠢的抛弃了自己的幸运。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赵县令第一时间又将那父子俩抓了过来。
同一个人,身份变化,这父子俩的态度也自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跪在连清的身后,眼含惊恐,不断的磕头求饶。
额头磕出血了?
他们敢在乎吗?
他们不敢。
这就是为什么,晏阳会说,一切等他成功了便会好了。
世道如此,人心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倒真是放在哪里都让人无法反驳,只是在这个时代,这个现象最为严重罢了。
“人呢!”
这是连清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含着咬牙切齿。
她转身时,一脚踩在了王占的背上,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作恶多端的父子俩。
但她没有,她还怀着希望,她想找到大娘和程志峰。
“都,都,在王府里,小的没伤害他们啊大将军。”
哆哆嗦嗦的说话,王钭都恨不得抽死前段时间非要来报仇的自己,他也没有料到有一天这个大祖宗会回来啊。
滑稽可笑的样子并没有引起连清的半分同情,冷冷的瞥了一眼,收回了脚。
“带路。”
两个字,说出了杀人的气势。
……
站在王府的大门口,连清不断的逼迫自己冷静,她不想吓到大娘和程志峰,闭着眼深呼吸了良久,眼里的红血丝才稍稍消减,然后,一脚,踏进了王府的大门。
在下人们的指引下看到大娘的时候,连清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冷静防线,崩塌了。
五十几岁的大娘,佝偻着背脊,双手提着一桶泔水,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辫子的中年男人,只要一见大娘停顿,便一鞭子抽到大娘的背上。
而大娘,连喊疼都不敢。
她只能默默地,低头向前走。
连清都多生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踢飞了那个中年男人,从大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抢走了那桶泔水,然后一股脑儿的,全倒在了王钭父子身上。
溅到自己的身上了,不曾在意。
没有这俩人的示意,没人会有那么多空闲守着一个老妇人,她再清楚不过。
然后,连清转身,抱着大娘哭了起来。
她从来不敢在将军夫人面前哭,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但大娘,就像是她的亲娘一样,看到自己的亲娘受委屈,自己憋在心里那么久无法舒缓的心结也在这一刻爆发,连清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程志峰被带到了院子里她都没发觉。
程志峰也瘦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瘦到脱相,眼窝深陷,皮肤也黑了不少,在连清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似乎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本身,是一个很健康也很爱笑爽朗的人,不是连清现在看到的那样,骨瘦如柴,身上大大小小新旧伤痕交错,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木讷,傻傻的,哪儿还有以前程志峰的半分影子?
眼睛酸涩的发疼,连清不想哭,但是她忍不住,真的没办法忍住。
在她看来,这都是她的错。
又是因为她,本该平凡健康生活的大娘和程志峰,都被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别人有益的事情。
所作所为,皆由身边人帮她承担。
她恨赵县令放了王钭父子,恨王钭父子这么对待大娘和程志峰,但她也更恨自己,将危害留给了他们,自己走的干脆。
到头来,还需要大娘和程志峰反过来安慰自己。
“该怎么做,我希望赵县令你的心里,应该有了思量。”
最终,连清还是继续利用了自己的身份。
她做不到,在有些人做了一些伤害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时,还能大方的原谅他们。
没有亲手了结了这父子俩,是在大娘祈求下,她给他们最后的仁慈。
否则,她更宁愿亲手了解了这两个畜生。
至于赵县令,连清还有事情要问他。
将大娘和程志峰都安顿好,连清才走向公堂,理所当然的坐在这正主位,披风轻摆,不怒自威。
赵县令和赵倩跪在下方,冷汗涔涔。
“所以当初,你是因为我,才来救的我。”
“下官不敢对将军有半点隐瞒,当日晏先生找到下官,给下官花了您的画像,正逢当时下官见过将军您的画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