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待了半个小时秦裳才下山,没有理由的,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顺,不顺到宽可同时跑下五六辆车的大道上,一辆车超她,秦裳都要超过来才甘心。
如果俯瞰的话,就会发现这种非常诡异的路面情况--红色的车在前面跑,它的后面及两侧隔一定的间距同时速的跑着其他的车,并且这些车始终以不超过前车的速度行驶。
车的主人不是没试过超前,相反的,他们超过无数次,但无一例外全被重新超过,没办法,杠不过人家难道他们还不能跟在人家后面吗。
红阎从后车座跳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往那一卧,不动了,秦裳却是下意识减慢了车速,任其他被她反压的车一辆辆跑到前面。
但秦裳烦闷的情绪却没有就此消减,离开郊区,进入闹区,肆无忌惮踩压离合的发泄不再有实际意义,只能慢吞吞的前进。
秦裳回到西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踏进客厅,薄九苼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看着她,不曾责怪她的晚归,也没问她一下午为什么要跑出去,只微笑着说,终于回来了。
饭菜已经热了一次,尽管已经到了春末夏初,凉菜慢慢开始往餐桌上添,但是热菜摆到桌上不能成凉菜,薄九苼算着野餐聚会结束的时间,恰好在秦裳回来时做好晚餐。
谦谦君子,洗手作羹汤,秦裳看到薄九苼后,总能把体内那些横冲直撞的戾气死死压制,她快步走过去,依赖的抱着他,抱紧不放手。
薄九苼说,“吃完饭,睡一觉,我们再好好说话行吗?”
秦裳点头。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吃完饭后,薄九苼抱秦裳上楼,衣物滑落地面,花洒的水从上冲洗而下,秦裳洗的快,她甚至来不及擦干头发,随便裹上衣服就从浴室里跑出来。
薄九苼还在。
这个认知让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一个人,就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没有谁能面对诱惑屹然不动,但这一切,遇到薄九苼都得被推翻,秦裳很早就知道,早到她见他的第一眼。
“还是个孩子。”
薄九苼笑着走过来,拿毛巾给她擦头发,秦裳愣愣的站了一会,然后被薄九苼带着走到一边坐下,男人擦头发的动作很耐心,微微低着头,容颜养眼。
他衬衫的领子敞开着,一向沉稳的气度中多了几分不羁的美感,摘掉眼睛后,隐晦的凌厉气势便无所遁形,他那双眼睛容纳一切,但此时只温温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舒漫。”秦裳低着头,重复,“我不喜欢她。”
秦裳甚至说不出来理由,或许那个女孩就是单纯的不对她的审美,亦或是有那么一刻,舒漫让她想起了上一辈子的事情,当背叛和暧昧同时上演,当被尘封在身体深处的记忆重新复苏,都像是在说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这么长时间其实都是一场梦。
穿书。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秦裳甚至找不出来证据来证明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她自欺欺人的假装遗忘,努力的融进这个世界,但那些记忆却又不期而至。
薄九苼动作没停,“不喜欢就不喜欢。”
“薄九苼,你说,我要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办?”
一双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没发烧,怎么说起了胡话。”
秦裳把他的手抓下来,语速很急,像是要证明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
“真假不重要。”薄九苼蹲下来,“裳裳,你听我的话吗?”
秦裳最听薄九苼的话了。
“你在这里有父母,也有兄弟,这里到处都是你生活过的痕迹,有人见证你的长大,也有人见证你的功成名就,没有人会否定你的存在,即使百年后,依然有我们的孩子记得你,所以,你还是觉得你不存在这里吗?”
秦裳迷惘了一会,眼底里铺满挣扎,“可是我为什么会记得以前的事情?”
“那就把它看作一份礼物。”薄九苼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慢慢一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礼物的,人一入轮回,就什么也记不得了,但你还记得,所以你是特殊的不是吗?”
秦裳依旧有些疑惑,但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手臂紧紧的搂着薄九苼的脖子,像是将要溺死的人拽住一根浮水的圆木,“那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薄九苼嘴唇闻着她的眉,她的眼睛,秦裳下意识的闭上双眼,薄九苼退开一点,声音嘶哑,“秦裳,夏天要到了,这个夏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婚姻,孩子,见证,安全感……秦裳睁开眼睛,看着他,“如果没有这些牵扯,你是不是就能随时离开我。”
“不会。”薄九苼抵着她的额头,“这些只会让你更有底气。”
“那我现在不要,薄九苼,我现在不要这些,我就想看看,一段任何保证都没有,只靠着一腔爱意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秦裳弯眼一笑,像个孩子,任性的要去验证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薄九苼宠溺的点头,他笑着道,你现在不要,我便也暂时不给,这一笑与一点头,就是往后黑白两道众多纷纭的七年之期的萌芽。
“什么都依着你,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秦裳不想睡,她头发还没完全干,薄九苼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秦裳像只慵懒的猫儿,心里舒坦了,就自己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午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