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大兴殿侧门鱼贯而出,白弘和杨素自然又是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杨素脸上挂着苦笑,而白弘的脸仍然因为之前的事还有些苍白,只不过他肤se白皙,看不大出来,他的脸上和杨素一致,也是苦笑,像是面对致亲之人的无奈苦笑,好吧,杨坚的确算得上是他的亲人。
“殿下,今天这是您怎么看?”杨素之前在朝堂上简洁的把上次杨勇弹劾他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此时他详细的说了一遍后,问道。
白弘摸着下巴,脸上的笑容风轻云淡:“此事……应该不是太子干的。”
“嗯?”
“孤王的意思是说,刚刚那事,应该只是某些官员想要提前找靠山,所以做出来的,只可惜弄巧成拙啊,而且孤王猜测,父皇已经把这源头扣到了太子的头上,太子他还真的有些运气不好,明明此事和他没关,他却还是要莫名其妙的背上这个黑锅。”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总还是好的吧。”杨素看着走在他不远前高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是没想到陛下这次会如此动怒啊。”
“唔,此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过算是孤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虽然他们能不能算君子,也值得商榷,国公,既然这次他们把巫蛊这个帽子扣到了孤王的头上,那孤王就不得不提防下次他们会不会玩真的了,待到回府之后,国公不如将府勖好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毕竟巫蛊厌胜之罪,即便有八议,可脱毛凤凰不如鸡,没了官职,我们可实在对付不了那群人啊。”
议,是《开皇律》中的一个制度,这为有罪的贵族、官僚提供了一系列的法律特权,八议就是指对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八种人犯罪,必须按特别审判程序认定,并依法减免处罚,一般来说都是减一等处罚,不过虽然有八议,要是杨坚真的不顾父子君臣之情直接处死他们,那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老夫明白。”杨素表情一变,这几次的政斗晋王派占尽了上风,所以他们也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被白弘这么一个提醒,杨素才想起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堵随时可以推倒的墙,这墙的上方虽然已经破败腐朽,可毕竟杨勇他已经做了整整十三年的太子,所以墙的根基依旧稳定。杨素沉吟片刻:“如此一来,那仁寿宫的事情……”
“仁寿宫一定要小心,那些民夫多得很,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屋顶上放上个偶相斗,那作为总监工的国公您可就是难咎其责了。”白弘眉头一皱,“对了,孤王听说仁寿宫修的……很是华丽?开山填谷,依山筑殿,婉转相连?”
杨素身子一抖,点了点头:“是啊,老夫……”
“听说死了很多人?”白弘没等杨素说完,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那些都是乱民,所以老夫……”杨素似乎也有些讲不下去了,看了一眼白弘,“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假如可以的话,还是少沾点血比较好,宫殿嘛,慢慢修就好了,yu速则不达,而且父皇他……不会高兴的,在这里先向国公交一个底吧,孤王年幼之时曾随丛机真人学习过占算卜卦之术,前几天闲来无事之时,卜过一卦,卦象并不好呢。”
“殿下算的是人……还是事?”杨素听到这话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非人,也……嗯,算得上是事吧,孤王算的是这天,卦象上说,再过两年,关中必然大旱,从五月开始,一直到九月,滴雨未下,国公爷应该知道这后果如何吧?那个时候……差不多也就是仁寿宫建成的时候,但是死了这么多人,天又大旱,民心必然不稳,父皇他……”
杨素听了脸se越来越白,打断道:“请殿下救老夫一命。”
“但是,母后会喜欢的。”
杨素一愣,随后似乎有些明白,点了点头:“老夫明白了。”
白弘笑了笑,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延喜门前,他说道:“明白就好。”
随后登上了车辇,白弘倚在竹榻上,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没忍住呢,还是向杨素说了那事,不过现在说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等到杨广成为太子乃至即位之后,杨素就是头号boss,不刷不行啊。
跨进后院之后,白弘就像是吃了chun药一样开始表演脱衣秀了,摘下头上沉重的进贤冠,脱去繁琐厚重的官服,就这样衣衫不整的走进卧房,出来的时候穿着改良版的t恤衫,裤管也被卷到了膝盖上,看上去倒有点像田里插秧人的打扮,假如无视那双木屐的话。
子衿依旧在睡,所以白弘估计也没办法再对她做什么,而且现在也不是做这个的时候,白弘刚刚走出屋子,遥子就善解人意的端来了冰镇好的绿豆汤,白弘三口两口的喝干净之后,擦干了嘴,低声对遥子说道:“你从今天起,带人在前院那里给我挖地三尺,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把府里人的名字来源都给我记清楚了,没经过我允许之前,外人不得放入内,就算放入内了,你给我好好看着外人,别让他们做什么事……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后院除了你和子衿她们,再没有外人进来过吧?”
“是,小的明白了。”遥子接过了空碗,朝前院奔去。
白弘站在院子z,似乎并不在意阳光就这么直接洒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揉了揉腰,随后扭头朝某处,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露齿笑。
然后他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