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十一年七月十六i,未时一刻,周王府书房内,白弘有些烦躁的用手指敲着书桌,眉头死死的皱着。
他的冠礼已经过去十天了,现在的他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可以被称为“成年人”了。
假如之前朝堂上还有一些人会因为年龄问题轻视与他,那么从他加冠礼成之时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这么一个资格了。
册封杨广为皇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就等着吉i来到,杨坚下旨了。
最近白弘没有进宫,原因的话,独孤后很忙,册封太子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仪式什么的独孤后也不会去管,她要管的是即将嫁做人妇的琼花,此时的她倒是没有半点皇后架子,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因为女儿的出嫁而忙前忙后,这让白弘很是愕然,他看不懂独孤后。
越来越看不懂了,果然女人是很神秘的生物。
除了天气比较热之外,在外人眼中,白弘不应该烦躁的,杨坚是个吝啬鬼,别人可不是,加冠结束后,礼物就是成车成车的送,将一个屋子堆得满满当当,让白弘非常想要对那些人说:“土豪我们来做朋友吧!”
可他现在烦躁的就想要唱“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陈宁蕊小心翼翼的端着食案走了进来,食案上放着一壶茶,并不是龙井碧螺chun之类的名茶,而是用夏枯草罗汉果等草药煮出的凉茶,随后冰镇,被白弘当做清凉饮料来喝的。
白弘离开三天半,也不知道陈宁蕊干了什么,回到府中他看得出来有些异样,但是哪里有异样,他却又说不出来,他也试图去问那些下人,但是下人出乎意料的众口一致,让他很是无奈,最后只能作罢,反正没事就好了,过程什么的就忽视了吧。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了的,从此以后,陈宁蕊再也没有走进过厨房,尝试过做菜了,这是一项了不起的进步。
但是白弘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也是白说了,这位姑娘并不想要做被供起来的花瓶,但是这改变不了家事上她几乎就是无能,白痴到了一个境界的事实,最重要的是这位姑娘将“不抛弃不放弃”发挥到了极致,她固执地认为自己不会做饭,不会女红,在其他方面应该会有天赋,事实上大部分人也的确如此,但是陈宁蕊似乎——完全无能,这也算是一个奇葩了吧。
经过了多次测试实验之后,子衿等人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给白弘送茶,因为她完全双手提不了超过半斤重的东西,双手捧……大概也只能捧着么点重量了。
陈宁蕊她从某种意义上特别像小时候的白弘,白老爷子对幼年期白弘的评价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今天很平静,你没做坏事。”
陈宁蕊不会安分的,让她做送茶她一定会再弄出一些幺蛾子。
所以现在陈宁蕊就开始捣鼓幺蛾子了,至于原因,大概是看到白弘眉头皱的这么厉害吧。
所幸陈宁蕊也没弄出什么大事,她只是很自然的把将凉茶倒在茶杯里罢了,问题是这位姑娘很明显没有——
白弘原本是在想事情的,结果被陈宁蕊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他有些无奈的看着陈宁蕊把茶杯给倒满了,没错,倒满了。
这位姑娘估计平时只喝茶,从来没看过别人是怎么倒茶的。
“蕊儿,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嗯?什么话?”陈宁蕊注意力一分散,几滴水就洒在了外面。
“倒茶七分满,做人留一线。”
陈宁蕊有些傻傻的看着白弘,白弘无奈的挠了挠头,想起来这位姑娘在人情世故上的白痴xing,斟酌着说道:“倒茶七分满,茶满即送客,你现在倒满了,是准备把我送出去么?”
陈宁蕊的脸腾地红了,摇着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有,我没这个意思,这里是你家,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
白弘摇头不语,杯子已经被倒满,他自然也不能把杯子举起来,只能把头凑过去,喝了几口,等到只剩六七分的时候才重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陈宁蕊看到他在一饮而尽时仍然紧皱着的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这是……”但是她没问出来,最近的她似乎是在学习说话的艺术,想到之前白弘的话,于是她改口问道:“你前面说,做人留一线是什么意思?”
“做人留一线啊……”白弘露出苦笑,砸吧砸吧嘴,明明刚刚入口的凉茶是那么的甜润,可现在他只能感觉到苦涩,“就是说不能把事情做绝了,斩草除根,因为风水轮流转,今天你把别人逼绝了,来i你也有可能要有事拜托于他,所以这么说。”
看这陈宁蕊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白弘心中苦涩更重。
他刚刚说的做人留一线指的是对待别人,但实际上对待自己同样也要做人留一线,破釜沉舟这种事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打有准备之仗的成功几率要比破釜沉舟的大得多。
杨坚和杨广之间有了嫌隙,那自己和杨广之间是否也会存在嫌隙呢?
白弘不知道,可是他必须要做好这种准备,未来正是因为他的不确定xing而多姿多彩,未雨绸缪这种事终究是没有错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出现无用功。
更何况就现在来看这种可能xing很大,想想吧,作为兄长作为太子的杨广要不理政事的被幽禁在大兴城中好多年,而作为弟弟的白弘却手握重权在一地称王称霸,这种差距的确会让人产生一些负面情绪,再加之,杨广身边当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