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急促地喘息着,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手在抖,肩膀也在抖,全身都在抖,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而眼睛里,也慢慢腾起了朦胧的水雾……
“你想杀我?”夜斯洛的声音很冷冽,有风从头顶的中央空调里吹出,额前凌-乱的发愈发张扬肆|意,甚至扫到程琉璃的指尖上,令她的手指痉挛起来。
这一枪只要下去,她就可以给楚易伦报仇了!
只要轻轻地扣动扳机,这个男人的眉心就可以给她穿出一个洞!
程琉璃不住地告诉自己,扣下去,只要扣下去,就可以将这一切结束!
可是......
她没有杀过人,她的手指发软,几乎握不住枪,她的双眼眩晕,摇摇摆摆地站立不稳......
而夜斯洛只是看着她,俊美得几乎邪|恶的脸上,笑冷冷地聚拢在唇角,像一把开锋的利刃,黑杳杳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一潭巨大的漩涡,几乎将她吸附进去......
空气变得异常的稀薄,像一片深海中的巨大气压压-迫着她的神经,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鼓膜几乎要被这剧烈跳动的声音震穿!
蓦地,她突然想起铁索临出门前说的那句话。
记住,不要试探他!
试探?
这是他试探她的一个伎俩吗?
夜斯洛,这么疑心重的一个男人,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会害他一般,怎么会将自己空落落的背影留给一个手持枪支的人!
不,这不像是他一贯担
电光石火之间,程琉璃的笑容如春花般突然绽放,“跟你开玩笑的,这么紧张干吗?”
手中的枪滴溜溜打个转,放进夜斯洛的大掌中,“我不懂怎么玩枪,也不想学,你打给我看吧......”
后背的衣衫已经全部被冷汗打湿,可是她澄澈的眼中,写满天真与无辜,没有任何漏洞。
夜斯洛此刻的怒容已经无可遮掩,一把火,烧得整双眼睛犹如烈焰深潭,“程琉璃,你知道吗?我活到现在,没人打过我耳光,没人敢这样拿枪指着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带你来这里,是让你学枪防身的,而不是教你拿枪指着我......”
“我学与不学,有什么两样吗?你会给我随身配把枪带在身边吗......”睇一眼身边的男人,继续强词夺理,“既然不会,那我又何必去学?”
夜斯洛不怒反笑,“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脸上的怒意却在渐渐消退,就在刚才,程琉璃拿枪指着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她是真的不懂枪,连保险栓都没有拉下,就敢这样指着他的头!
他可以轻轻松松夺下那把枪的,可是他没有,他就是想看着她,看她是不是能够下得去这个手。
而事实也被他猜中,程琉璃,她就算再恨他,可是她下不去这个手。
跟那晚在床边手握尖刀一样,她犹豫了再犹豫,彷徨了再彷徨,可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