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离睫毛轻眨,乌亮的黑瞳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好笑。
紧跟在艾普利尔身后的殷药儿轻咳一声,“少爷,洛少需要处理伤口,流离小姐请您去一边的客房稍等——”
艾普利尔自己也不觉哑然失笑,却大喇喇地绕过程流离,在夜斯洛床边的沙发上翘腿坐了下来,“我和表哥是至死的交情,他不会在意我在这里旁观的,你们开始吧。”
程流离张口欲言,但看到艾普利尔神色坚持,洛少也没做出什么激烈反对,话到口边就咽了下去。
取出体温计看了看,脸色立即发白,“烧得这么高?三十九度八!”
殷药儿在旁边开始戴手套口罩,看也没看她一言,“如果方便,请流离小姐带好手套帮我打个下手,还有,洛少可能待会儿会烧得更高,这位先生——”
她转头面向夜斯洛身边的保镖兼私人医生阿封,“麻烦你去外面准备些冰块一会儿要用。”
阿封犹豫不决,接到夜斯洛允准的眼神后立即应诺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程流离站在一边诧异之色溢于言表,如果说打下手,这位阿封明显比她更为合适,为什么殷药儿偏偏要她当助手?
诧异归诧异,还是麻利地开始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在她的指导下打开一个缝合消毒包。
殷药儿手法纯熟,轻巧又迅捷地一层层揭开覆盖在夜斯洛创面上的纱布。
夜斯洛挺身坐在床边,肌肉分明的强健胸膛在纱布完全被揭开后袒露出来。
血腥的气息缓缓地氤氲了整间卧室。
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艾普利尔停止了抖动腿部的动作,高挺的鼻翼不自然地翕动了几下。
殷药儿用镊子拔开伤口,看了看里面血肉模糊的创口,然后低头轻嗅了下,脸色凝重起来,
“体内的霰弹没有完全清除干净,而且,这些霰弹被淬入了硫酸,会腐蚀肌肉,导致伤口不愈与感染,必须要全面清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里没有麻药与抗生素!”
程流离的脸色焦虑起来,清创需要麻药才能彻底,感染需要消炎,可是刚才她已经检查了所有的医药箱,里面根本没有麻药,几小瓶消炎粉还是已经过期了的。
“那些都不算什么,我可以用银针取穴,可以达到和药物相同的效果——”
程流离双眼一亮,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真的么?”
“嗯,不过,最棘手的是洛少几次受伤,失血严重,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输血支持,可是他的血型特殊,泰国虽说是全民免费医疗,可是只要输血就要住院,洛少这样的身份……”
殷药儿没有再说下来,夜斯洛即使身受重伤也要坚持出席那个酒会,就是不想让那些匍匐在暗地里的敌手了解他的伤情,如果大动干戈上医院,那么只怕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伤情。
程流离却是神色如常,“抽我的吧,我们血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