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想起来了,她当时倒没留意看,只觉得对方有两人衣着华贵。“小女眼拙,公子有礼了。”她说的眼拙是实话,可不是客气话。
宁郡王意有所指地笑道,“无妨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见的多了自就记住了。”
裴弘元皱了皱眉头,“宁郡王慎言。”又跟幼菫道,“你跟姑母去花厅吧。”
宁郡王……幼菫听文斐说过,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是长公主的幼子,这么说来他和裴弘元是表兄弟了。那日在三品轩他是和萧甫山在一起,那么他们是熟识的了,恐怕是知道了萧甫山要跟她提亲的事了吧。
幼菫回头拉上文秀,退到了顾氏后面。
被冷落一旁的文斐袖下的手紧紧攥着,世子对她果然不一般。还有宁郡王和那几个公子,眼珠子都盯着幼菫,没人肯往她这边多看一眼,那幼菫还真是狐媚。
花园里的小径铺的是鹅卵石,摆成各种图案。
妈妈指着前面的一座红窗绿椽飞檐斗拱的房屋,“那便是花厅了。”
说是花厅,实际是个两进的大院子,第一进面阔七间,明间开门,后面还有一进也是七间阔,左右两边还有两个暖阁。
妈妈引着去了第一进的花厅,门口规矩立着几个丫鬟婆子,见幼菫一行人过来,便施礼请安,一丫鬟掀开富贵牡丹的锦帘,幼菫便觉一阵香风热浪铺面而来。花厅内已到了不少衣着华贵的夫人和贵女,一片莺声燕语,笑语嫣然。
她们一进门,便有丫鬟过来引她们往里走,东侧厅还有几个空位子。
待坐定,顾有一旁坐着位身穿柿蒂纹妆花锦褙子的夫人,华贵又稳重,她神色冷淡,瞥眼看了她们一眼便和另一边的夫人说起了话。
那位夫人答了她一句,跟顾氏客气地笑了笑,问顾氏是哪家的。
待得知是程家,她热情了几分,一番交谈,方知一旁的那位是永宁侯府夫人。
幼菫对面坐着的一位杏眼桃腮的美人,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锦纹绚丽精美,是永宁侯府的四姑娘陈初莲。
陈夫人和陈四姑娘身上穿的都是云锦,云锦织造繁复精致,产量极低,专供皇家使用和赏赐官员的。皇上赏给程缙的那两匹云锦,到现在还在二房的库房里宝贝一般放着,顾氏说她和文清成亲时分她们一人一匹。
她的目光在幼菫身上上下审视了一番,幼菫见状便礼貌地朝她笑了笑,“姐姐好。”
她倨傲地哼声道,“我哪来的妹妹,王府真是什么人都能进了。”
幼菫收起了笑脸,淡淡道,“陈姑娘若是觉得忠勇王府门槛开的低了,不若去问问宁贵太妃。”
陈初莲被堵得脸色涨红,低声说了句“狗仗人势。”
文斐幸灾乐祸地对幼菫道,“表妹还是莫要乱攀亲戚了,没的惹人厌烦。”
幼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她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文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幼菫笑道,“二表姐还在跟我闹着玩呢。等回府咱再玩。现在在外面呢。”
王氏也不悦地看了文斐一眼。
文斐反应过来,自己真是糊涂了,大庭广众之下,怎能逞口舌之快。
文斐补救道,“哎呀,和表妹玩闹惯了,一时忘了。”
一容貌出众的绿衣丫鬟在槅扇外站了一会,走了进来福身行了礼,笑盈盈道,“宁贵太妃请程府的两位夫人和四位小姐去暖阁说话。”
厅内的几位夫人露出艳羡的目光,永宁侯夫人脸色僵了僵,有些不自然起来。
宁贵太妃已年过七十,头发已花白,凤眼细眉,雍容华贵,眼神清明。身着檀色宝相花团纹缂丝袄,缠枝牡丹眉勒,坐在软塌上,有两个绿衣丫鬟在轻捶着腿。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木红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栽绒毯,踩在上面如走在云端,真真的富贵奢华。
众人磕头请了安,宁贵太妃给赐了座。
领她们进来的绿衣丫鬟在宁贵太妃耳边低语了几句,宁贵太妃面色淡然。
宁贵太妃让顾氏上前,坐到她旁边的锦凳上,“顾家和你于世子,若不是你们,我也得不了这么个好孙子。”
顾氏诚惶诚恐,连说着不敢居功。她倒宁愿裴弘元不是世子,只是他们顾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宁贵太妃和她亲热地说了会话,又依次问了几个女孩的名字,年岁,又问了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文斐恭敬地答道,“回贵太妃,小女喜欢喜欢刺绣,读书,弹琴,平日里还要跟着母亲学管家。”
文斐说话温婉轻软,举止很是端庄娴雅。宁贵太妃点点头道了句“好孩子。”
文清和文斐答的差不多。文秀倒没提管家的事。
幼菫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宫里选秀?不会是在为裴弘元选世子妃吧?
宁贵太妃问到幼菫,幼菫恭谨答道,“回贵太妃,小女平日里喜欢看书。”
长的是花容月貌,也难怪他那孙儿倾心。
“哦?你和她们一个府里长大的,没学管家看账吗?”
幼菫答道,“小女愚钝,对那些俗务不甚感兴趣,是以学的不好。”
这般回答,宁贵太妃又岂能看不出什么端倪,她不露声色,和顾氏王氏闲聊起来,偶尔文斐和文清会凑趣几句,气氛融洽。
期间还有丫鬟送了浓浓的红糖姜汤,说是天气寒凉,喝了驱寒。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