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都市现代>四十无房>夫妻心事

大雨过后的城市的夜晚,连路灯都显得温顺了不少。特别是那些随着轻风摇曳的树冠,垂着头,像做错了事正在等待家长原谅的孩子。路上车少了,似乎大家好容易经历一场大堵车,怕了,不折腾了,不轻易出来这路上了。

田晓风开着一半车窗,难得地踩着五六十迈的速度顺畅地前行,缓缓而又有序地爬到车窗里来的风声,竟让人的心也显得安静,而轮胎在那湿地上摩擦刷刷地响,似在安抚又似在撩拔什么。放眼远眺,被暗黄色路灯灯光远远地阻隔着的夜,还有好多好多难以企及的未知。

方云终于还是接自己的电话了,这是一个好的苗头,一会到了家就看自己怎么努力吧。当然,具体措施无法预设,只能靠急智应变。这个老婆,不是等着你去哄的鹌鹑,也不是等着啄你一口的鹰。但每一对夫妻之间闹腾的不和,总是有着只有两个人才能体悟的规律。目前,方云已经迫近他们之间的规律红线——从恋爱起,她就从来没有能够跟他冷战两天。作为这条规律的附加项,结婚后,他也从来没有连着两天被赶到沙发上睡——今晚,算是第二个晚上了。

到了福满新村停好车,田晓风在楼下慢悠悠地走,不断抬头张望家的方向,直至看到了那个位置亮着灯。娘俩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他先是抬手想敲门,但手指关节要触及那扇门的时间,他迟疑了。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垂了下来。想什么呢,还想着有人开门后兴高采烈地迎接丈夫归来?最多也就是儿子的迎接,但他也长大了,不是一远远看见爸爸就张开双臂跑来的年纪了。

他把耳朵贴到门板上,但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既没有电视的声音,也没有母子俩的任何声音,着实安静。皱了皱眉,还是自己拿钥匙把门打开。客厅里没有人,电视也没有开,儿子的房间门开着,但也是黑漆漆的。

他把钥匙和手机、钱包放到客厅茶几上,故意让钥匙与茶几玻璃面的撞击的脆响声大一点。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去倒水。果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只是等他看过去时,那门又闭上了。门里的人,当然是方云。

方云已经洗好澡了,并且换上了一套条纹睡衣,正在手洗内衣裤。其实,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用想都知道是老公回来了。相反,刚才这一看,觉得他的身影很落寞,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喜欢。

这种不喜欢和以前不同。以前觉得他落寞,心里会疼,会不舍;现在看着他落寞,只会生气,会疏远。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时候他就辞职了,而且没有跟自己商量,只是通知。通知的时间还是昨天,星期天。那么,最起码他是周五辞的职了,但他甚至隔了一天才通知自己……凭什么?

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奔突、冲撞了几十个小时,到现在都无法把它们真正按捺住。她伸出满是泡沫的手掌抹了几下浴镜,那镜子里,把头发盘起来塞在浴帽里的女人是那么的落落寡欢。她盯着她,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坚强。

这几十的小时,在她心里当然不仅仅是那三个字,还有家里最有可能及自己所能知晓的,与丈夫辞职发生关联的事。

丈夫是传媒行业,做杂志的,这几年行影假日的动荡特别是最近李同为了找到出路而做出的各种决定、以及她不断深入参与的变化,都让她对杂志行、传媒行的变化有相当的认知,她当然知道山河日下,但决不相信大厦已倾,以至于自己的丈夫必须要落荒而逃——况且,他所在的大厦不仅是那本杂志,还应该有杂志背后公司,他这个位置,得是多凉薄的老板才会翻脸不认人,不顾他的生死,令他只能辞职了之?

就算大厦将倾,就算必须要落荒而逃,就算老板凉薄,在这么复杂的权衡里,怎么就能缺了我方云的位置呢?他怎么就能自己做了决定,然后隔天一大早只给自己几个字。这真的不想是自己心里爱着的田晓风,夫妻这么久,孩子都要读完小学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外,前段时间才和他提过想要买房,没错,他是没明言赞同,但也没反对。买房子需要钱,家里钱不够。如果真要买,还是可以想办法凑的,她甚至都已经有了计划,这个计划可以不用让他去做什么,只需要他安安稳稳接部就班,保持既有收入去月供就好,这很难吗?没错,自己心里的计划也没跟他说过,但他是男人,男人要面子,再怎么说,不告诉他也是不伤他面子的方式之一,这是没有大错的。然而,他不与自己商量就擅自辞职,这就是釜底抽薪,不,是一刀子捅在自己好容易鼓起来的皮球上,把一切都废了!

这算什么?这算是反对自己买房的强硬措施吗?这是夫妻之间应该有的举动吗?想起他和周长镜进派出所的那天,自己心里的内疚,真的好不值得。

是的,所有内心的奔突和冲撞,都在形成一个结局,如若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冰山,一切都在寒冷冰海里挣扎直至沉寂,在这之的莺歌曼舞,像个无个挽回的梦。

这种冰冷的认知,像把刀子,一把钝刀子,不断在切、在剁她的心。

今天,莫非李同问起,自己更多地去参与业务会不会让丈夫不快,她是决不接他电话的。因为,李同的提醒让她意识到,自己也在做和他一样的事——先斩为快,她甚至都不想过后向他奏报,只是李同的话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违反了身为人妻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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