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烧的昏昏沉沉,面对危险的本能让他心生警觉,酸涩的眼睁开一条缝,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在他脑子里晃动的大半晚上的身影。
每一次回到月明宫,那种几乎将他溺毙的滞闷都能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不堪,那一刻的自己就如黑暗中阴戾而孤寂的魔,不会有人敢接近,他也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月明宫埋藏着的是他一生的痛和不堪,墨止不可以有弱点,所以他必须跳进深渊,一次次经历毁灭重生,一点点成长,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会害怕无助。
他不信天,但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却想感激上天,她不怕他,她会逗他,她,是第一个愿意把他拉出深渊,给窒息中的他喘息的机会的人。
所以他能够不在意自己的洁癖跟她挤在屏风之后,失了冷漠坏心地逗弄她,抱着她去茅房见她许久未出还会担心……当时只当是一时兴起,但不久前被人打了一掌后,他才突然想通,他冷漠的性子是天生的,哪里会有那么多一时兴起,一切也不过是因她入了自己的心罢了,她不是个好人,但她出现的时间对了,于他来说便是对的人,以前他一直认为他的人生只会由他独自走过,但现在,他想把她拉进来,说他霸道也好,说他自私也罢,他这次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脑子里转过这么多其实也不过一瞬,唇上幽冷的触感让他烧的有些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些许清明,猛地发现身上的人并不是幻觉,眸光动了动,有些意外,扶着她的腰侧身想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结果反而被她带着再度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都穿的是睡袍,这一压一扯的都松散了不少,致使墨止压上去的时候,自己赤果果的胸膛直接贴上了露出大半兜衣的身子上,又软又凉的触感舒服的他微微眯起凤眸,呼吸跟着乱了一分。
苏洛九只有翻白眼这一件想做的事情,抿掉唇上残留着的炽热感,一并将心头莫名的悸动挥走,咬着牙森森低吼,“你给我下去!”
墨止黑翎般的睫颤了一颤,拿手撑起身子翻身曲腿跪坐在她身边,随手拉好衣袍,失去冰凉触感的胸膛有些空落,见她厌恶到极点的表情,微微蹙眉,这种被想要拉入自己人生的人厌恶着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楼中楼这么多房间,你干什么睡我的床上!”苏洛九刺溜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身后的墙上,抓狂地低吼。
“客满。”脸色依旧冷淡,只是心里越来越闷,脑袋也在一阵阵抽疼,把衣领上的纤手拉了开来,直接以内力压制将她按倒在床上顺手点了她的软穴,声音凉了些,“疯什么。”
苏洛九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近年来的贪图安逸不思练武,身子软趴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拿一双含着薄怒的漂亮大眼瞪着烧得眼睛发红那张脸却冷的吓人的男人,“大半夜睡别人床上的是你怎么就是我疯了呢魂淡!”没想到被点了软穴声音也会被影响,什么慵懒优雅都天边去了,软软糯糯酥酥……丫的这怎么听都像在跟情人撒娇啊靠!
声音一出,苏洛九差点没囧到崩溃,一个白眼翻过去大眼一闭不太想面对现实,自然也没注意到男人平静的凤眼怔愣后泛起的阵阵涟漪。
……
“不怕被人看了么?”良久,恢复平静的声音暗藏着丝丝不悦的清越声音响起。
苏洛九疑惑地睁开眼,顺着墨止的视线落在自己兜衣外露出白花花一大片,肤如初雪玉为骨,嫩的豆腐似的吹弹可破,她自个儿看了都想吹声口哨赞一个……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散开的衣袍拉好,小脸猛地一黑,牙根儿都快咬碎了,“又没给你看!”
墨止眯了眯眼,声音就冷了下来,“那你想给谁看?”
谁能告诉她这酸溜溜的口气是几个意思?
苏洛九觉得自己要疯了,闷哼一声强行调动真气冲破墨止特殊的点穴手法的桎梏,一秒钟都不想跟这个今晚莫名其妙的男人呆在一起,他想呆就呆吧,她走还不成么?也不顾唇边的血迹,直接翻身下床衣服就松松垮垮挂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像是身后有什么不愿触碰的脏东西一般。
墨止见她衣衫不整就往外冲,按了按发晕的眉心,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眯着眼擦掉他嘴角的血迹。
唇瓣上扫过的温热让苏洛九身子一颤,热度从腰间的大手上直传入心间,抬眼,却恰好撞进了男人幽深得吓人的黑瞳里,眼珠子突然不会动了,想要推开他的小手就这么僵在了他胸前,心跳跟着一乱,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
“耳朵红了。”墨止见她精致小巧的耳朵越来越红,眼里划过精光,淡淡陈述。
苏洛九疑惑地眨巴一下大眼,伸手一摸,脑袋“哄”的一声炸开,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风,说了句“都秋天了天还这么热真是太不科学了”,而后泥鳅一样从人怀里窜了出来,大步朝外面走去,不见平日慵懒,很是狼狈。
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慕容熵见苏洛九匆匆忙忙地走了,疑惑地走到墨止身边,“她给你开方子了么?”晚上为了做戏阿止主动被打了一下,没想到勾起了内伤引起发热,为了以防万一他才把阿止送到楼中楼来想说让苏洛九晚上过来一趟,没想到信还没传出去人就来了。
墨止不语,定定地看着苏洛九离去的方向,神情有些莫测。
慕容熵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却只看到楼梯口扬起的一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