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桁这是第一次进入千金楼内部,他被装修的格调惊呆了,以前总是幻想这里面的场景,以为这里面必是奢华无比,如今一见却是高雅但不奢华,果然适合文人士大夫闲暇的时候来这里喝茶吃饭,心道不虚此行。
陈仲春正要为江桁介绍酒楼,忽然见到了赵诵,而江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刘家兄弟,他知道刘家兄弟这次回临安必然有要事,而且据说要当面见官家,不过当今官家已经南幸泉州,如今临安监国的便是太子赵诵了,想来要空跑一趟了罢。
江桁正在思索之际,此刻陈仲春连忙对着刘家兄弟边上的赵诵拱手:“见过殿下。”
赵诵不禁有些惊讶:“陈少掌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江桁也没想到陈仲春认识当朝的太子殿下,正欲拱手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礼节。
“现在外面,礼节就免了。”
江桁这才没有行礼,与陈仲春站在边上面面相觑,打算聆听赵诵说话。
“陈先生你们应该还未用膳吧,不如就去雅间。”接着赵诵同邀陈、江二人一同入席。
入了包厢之中,江桁有些惴惴不安,屁股只是坐在椅子上一点点位置,生怕他粗鄙不堪礼节在当今监国的面前出错了,留下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陈仲春介绍起来,赵诵就知道边上的人就是《万国演义》的作者江桁了:“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先生啊,久仰久仰,我这几天抽空看过你的书了。”
江桁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连太子殿下都听说他的名字。
“江先生不必如此拘束,今日权当是亲朋好友间的闲谈。”
赵诵这么一说,江桁的神情才有所松懈,众人才闲谈起来。
说起江桁随船出海,每次在海上遇险的经历,赵诵等人就不得不为其捏了一把汗。
此刻赵诵忽然话题一转,就道:“江先生刚回临安,不知道江先生对图书馆这个怎么看?”
江桁有些惊讶,想起陈仲春方才说起过的话就如实道:“回殿下的话,小民认为我朝文事昌盛,朝廷开设图书馆可以让买不起书的百姓也能借阅书籍,学到书中的真谛,对朝廷科举来说十分有利!”
“江先生为何这么说?”赵诵就问江桁的看法。
江桁就说起了当年他的经历:“我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钱读书,只能去放牛,后来常常去钱塘县学堂去那边听课,后来县学的陈夫子知道后并没有赶我走,而是让我在外面听课,可惜后来陈肚子夫子去的早,我后来也因为双亲去世,家徒四壁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跟着临安行会的人出海去做生意,在一路上认识了不少读书人,见识了他们的才学,也跟着他们一起看书识字,在这一路上才不至于无所事事,因此现在才可以......”
江桁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了就不再说下去了。
赵诵听了之后点头道:“江先生所言甚是,老百姓没有钱就上不起学,一辈子大字不识几个,就是个睁眼瞎,若是遇到地痞流氓坏地主坑他们,老实巴交的他们就是有苦也难说出去,有时候吃了苦,连官司都打不赢,这样的情况实在令人担忧。”
江桁听了赵诵说的话仔细斟酌起来,没过多久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很多之前没想到的,于是便看了赵诵一眼接着道:“殿下,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赵诵道:“江先生心里有话尽管说便是。”
“殿下,我认为光开图书馆还是不够,毕竟老百姓一时间也不可能认识那么多字,何况这读书写字不是一时间就能促成的,文人寒窗苦读十载才能高中进士,有句话不是说欲速则不达么。”
江桁说的话赵诵不是没考虑过,实际上他已经考虑到了。
教育是百年大计,要比种树还要难,要经历从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过程,但并不是每一颗种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
一个国家要富强,就要发展教育事业。
而发展教育事业,不仅仅要从娃娃抓起,还要从广大劳动人民那里抓起。
因此教育要从多头抓。
也就是教育的受众范围要广。
但现在要推行的全民教育,只是粗枝大叶,一个大的框架,在不同受众人群的面前,朝廷针对的是因材施教,但无论如何,都要慢慢推行识字扫盲工作。
江桁边上的陈仲春知道江桁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了,就道:“江先生说的极是,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朝廷已在多地开设学堂,教书育人。除了这些之后,朝廷又开设技校,在工匠之中推行技校学习,工匠们在完成技校的学习考核之后他们才可以毕业。毕业之后还要培训,经过师傅带徒弟,合格之后才能上岗。”
江桁听了陈仲春说的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良。
赵诵道:“过段时间,朝廷打算立即着手开一份报纸,将朝廷改革之事全写在报纸之上,将改革宣传到底,让老百姓都知道什么是改革,只要有利于他们的,朝廷都会写上去。”
过了一会儿,赵诵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
刘家兄弟也回临安的宅院去了。
千金楼内只剩下陈仲春与江桁二人。
江桁还沉浸在方才的思索中,想起朝廷要花一番大力气经行改革,又想起方才赵诵挥洒方遒的豪迈抱负......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小时候经历来。
陈仲春见江桁坐在位子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手中吃饭的筷子都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