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萍很敏感这一声姐姐,登时脸色微微有变:“娘娘的意思是……”
年倾欢淡然的扫了她一眼,将目光锁定安氏:“总督衙门的奴才,也不尽然都是吃闲饭的。花名册缺失,若是皇上不予以追究,不过是一桩小事。但若是牵扯到已经入宫的妃嫔,这小事也可能成为最麻烦的事情,所以他们当然不敢马虎。”
也就是说,年贵妃已经知道自己和安氏的关系了。李怀萍为了能圆住这个谎,赶忙道:“奴才办事不当心,乃是时常有的疏漏,现即已经寻回来,娘娘也实在不必为之烦恼。”
“本宫当然不会烦恼,自寻烦恼之类的事情,只有心机浓重之人才会有。”年倾欢手由肩上向后一伸,乐琴忙递上了花名册。“里面写着什么,不用本宫多言,相信你二人也清楚。既然沾亲带故,就实不必藏着掖着,以为这样就能暗度陈仓,迷惑旁人么?齐妃,你是侍奉皇上的老人了,除了皇后娘娘与懋嫔,也就属你侍奉的时间最久。别拿自己好好的前程,去赌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本宫的话,你可听懂了?”
李怀萍的脸色死灰一般的难看,唇角抽搐几下,她才低低道:“娘娘,这必是个误会。臣妾与安常在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族人之间,兴许多年都未曾走动。臣妾也是那一日在皇后娘娘宫里请安,才得知此事。并未曾存心隐瞒什么,还望娘娘明鉴。”
看一眼齐妃带过来的蜜果,年倾欢勾起了唇角,笑里藏着机锋:“明鉴与否,是本宫之事,不必你费唇舌。但你以为如此就能自圆其说么?未免显得太过愚蠢了!本宫今日前来,一则是将此花名册交给你看,二则也是希望趁着你还未曾弥足深陷,多费几句口舌。齐妃,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想必你明白。”
其实年倾欢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齐妃都一定听不进去。她此来,也不是要奉劝齐妃放下屠刀,立地就能成佛。而意在敲山震虎,警醒皇后一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浅显的道理,三岁的孩童的懂,何况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听着年贵妃威严的声音,安笑然满腔的愤怒却不敢宣泄。这宫里,是她能恣意训斥而自己只有领受的份儿么?究竟需要多久,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取年贵妃而代之,唤她自己站在这位贵妃年前吆五喝六?
心里越是这么想,脸上越是表现出畏惧,安笑然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真心,垂首不语。
“皇后娘娘宫里的蜜果是极好的,轻易不赏嫔妃享用。今儿不知道是安常在沾了齐妃的光,还是齐妃沾了安常在的光。总之皇后娘娘赏赐了,你们就好好的享用吧。”年倾欢说完该说的,登时觉得心里痛快多了。
李怀萍颤颤的福身,口里尊道:“恭送年贵妃娘娘。”
乐琴眼尾的凛光狠狠的划过齐妃的脸颊,恨得几乎能从眼中喷出火来。上一世,她是怎么逼死自己的狰狞样子,乐琴怎么能忘。走着瞧吧齐妃,你的姊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才走出安氏的厢房没有几步,年倾欢就觉得身后有谁跟着。似乎不是随身的侍婢,转弯的时候,她正好回看一眼,果然见到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一身淡绿色的衣裳,看起来不像是宫人的穿着。“谁?”
贵妃一声问话,身后的跟随的奴才自然是个个警惕起来,齐刷刷的朝身后瞧去。
这时,那女子才低着头快步的走上近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当下。
年倾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少不得往后退一步。“你是……抬起头来。”
那女子赶紧仰起脸来,满眼通红。
乐琴目光敏锐,划至她的脖颈时,身上凉飕飕的一颤:“岂有此理,你竟然胆敢冲撞娘娘,自己一身的病,不晓得避讳么?来人护驾!”
与此同时,年倾欢也注意到了面前跪着的女子的异常。“好大的担子,是谁指使你谋害本宫的?”
“贵妃娘娘饶命,臣女并不敢忤逆娘娘。”那女子一开口,声音粗哑难听,如同生了锈的铁钉子刮地的声音,着实叫人头皮发麻。“臣女是被人所害,才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臣女并没有恶疾,身上的这些红疹,乃是被人在浴水里下了毒所致。”
这还真是后宫处处有故事。年倾欢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体元殿殿选的那一日,她的确见过这个女子。说真的,若只论容貌与身段,眼前跪着的这一个,一点也不必安氏差。只是此时此刻,憔悴与狼狈,几乎掩去了她所有的光环,叫人看不出她的好模样来。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还不来人,把她拖下去。”乐琴生怕这女子忽然扑上来,冒犯了贵妃,脸色严肃且紧张的吩咐内侍监动手。
倒是年倾欢镇定自若,恢复了以往的端和。“不必,她不是说自己身上的疹子乃是中毒所致么,就让人将她送去太医院,请御医瞧过了之后再说不迟。若是人有事,直接乱棍赶出紫禁城,再不许入宫。若果然是遭人所害,就带回翊坤宫来,容本宫细细查问。”
跪着的女子闻言不由一喜,捣蒜似的叩首,嘴里止不住的道:“多谢贵妃娘娘明鉴,谢贵妃娘娘明鉴,若此,臣女便可以还以清白了,谢贵妃娘娘……”
李怀萍原本已经从厢房里走出来了,听见外头的动静,有赶紧躲起来,生怕年贵妃看见自己。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怎的偏偏这一位也冒出来了。不是已经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