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贵妃娘娘的针黹手艺挺多,不想娘娘窗花也剪得这样好。”耿幼枝笑得合不拢嘴:“等下就让奴婢将这些一对一对的窗花都贴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那才叫喜庆。这春日怕是耐不住性子,便要来了。”
宋代柔看着裕嫔喜滋滋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有了温度。“你平日里最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了,看见了不免就高兴。贵妃鲜少得空,做这些功夫,倒也得心应手。咱们几个聚齐儿说说话,品品茶,一日也就这么过去了。新岁新福,这日子啊,不也就是这么一天天得过么!”
放下了手里的剪子,年倾欢展开了自己煎好的象托宝瓶,淡然一笑:“平静的日子不好熬,不平静的日子只怕更难挨。我却不知道,宫里的人心,究竟更渴望平静还是刀光剑影。”
乐凝领着小宫婢奉茶,停在年贵妃身侧微微福身:“娘娘,熹妃娘娘来了。”
“请进来。”年倾欢看一眼懋嫔,又重裕嫔微笑:“几位姐姐怕今儿是说好了的,聚齐儿在翊坤宫,必然不光是为了品茗剪窗花这么简单。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
雁菡正好听得这一句,福身请按时脸上的笑容格外明艳:“什么都瞒不过年贵妃娘娘一双慧眼。”
“好了,熹妃不必多礼,坐着说便是了。”年倾欢示意乐凝她们退下,顺手将才煎好的窗花递给了裕嫔。“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有许久没有来过本宫这里闲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几位姐姐如此婉转的表达,却不能直说?”
宋代柔最为年长,今日前来,也的确是她的主意。年贵妃这会儿既然问起,也理当是她最先开口。“近些日子,妹妹一直身子不爽,歇在自己宫里。有些事儿,咱们几个心里有数,却也不能时时叨扰,妨碍你静养。只不过近来,倒还真是不说不行了。这宫里忽然多了好些耳目,看似是当差的,但实际上鬼鬼祟祟,贼头鼠脑的,暗中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彩的事情。不知道妹妹是否有所察觉?”
略微点了下头,年倾欢淡淡一笑。“姐姐们见微知著,自然能察觉这小小的不同。只是旁人未必有这样的本事,能觉察出这些奴才伺候乃是另有所图。”
耿幼枝有些惶惶不安:“敢问贵妃一句,可知这些奴才是受命于何人?莫非皇后娘娘容不下臣妾等,才会如此费心费力费神的……”
端起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年倾欢没有吭气。
“并非是皇后的心思。”雁菡却开口道:“据我所知,这些人乃是粘杆处的。”
“粘杆处?”三人异口同声。
“怎么会……”宋代柔有些不敢相信:“咱们都是从府上就伺候在皇上身侧,一直到现在的。粘杆处原本就是为皇上捉蝉捉蜻蜓,甚至捉鸟捕鱼的奴才。怎么会……”
雁菡叹了口气,幽幽道:“起初的确如此,但是不知姐姐可还记得,到后来,皇上为了能让粘杆处发挥最好的功用,挑选的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奴才入府伺候。久而久之,这些奴才经过训练,随意安插到府中、宫中,甚至任何王孙贵胄的家中,他们所肩负的职责也就渐渐的有所不同了。”
隐晦的意思,雁菡不敢说的那么明白。“总之如今后宫里各处散布着粘杆处的奴才,咱们的一言一行最好都谨慎着些。毕竟天威难测,指不定哪句话没有说对,就给自己惹来麻烦,那就不太好了。”
“你知道的不少!”宋代柔略微诧异的看着熹妃。“同为姐妹,怎么咱们就是没长心的,而你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真是聪明!”
“姐姐过誉了。”雁菡的脸色不好看:“倒也不是我想知道。事出有因,若不是上次去阿哥所探视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粘杆处的奴才鬼鬼祟祟,我也不会多个心眼,就身边得力的人去查。关乎弘历,做额娘的总是最尽心。”
对熹妃如何知晓此事,年倾欢还是有所保留,但不管怎样,这件事心中有数也就好了。“咱们知道,想必皇后娘娘也一定知道。从前宫里头的势力,便是皇后与我互相制衡,现下,这局势怕是要扭转了。各位姐姐得空,还是多提点自己身边之人,万万不要像我,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贵妃的意思是……”耿幼枝有些听不明白了。
“裕嫔还不知道么!”年倾欢扬了扬眉:“方才敬事房的奴才来过,说皇上今晚翻了那氏的牌子。”
“什么?”宋代柔惊诧不已:“皇上翻了那氏的牌子,这怎么会?”
耿幼枝显得很平静,云淡风轻的笑了:“那氏是常在,皇上翻她的牌子有什么稀奇。何况既然留在宫里了,就只能一心侍奉皇上,没有第二条路好选。”
这一点,年倾欢也是赞同的:“裕嫔姐姐说的是,左右她都是皇上的女人。”
“可是皇上根本就没有喜欢过那氏,这段日子,不都是皇后在扶持宁嫔获宠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个那氏。”
年倾欢端起茶盏,示意懋嫔润润喉:“有一点姐姐说的不错,皇后是在扶持宁嫔获宠。可,能扶持宁嫔,也不代表不能扶持旁人。这那氏,想来也是托了皇后的福。且不光是那氏,皇后今儿一早,还让人送了好些新料子去吉氏那里。”
“皇后到底想干什么!”宋代柔一脸的轻蔑。“这么明目张胆的扶持自己的人获宠,还当可以只手遮体么!”
“因为那氏的从中挑拨,我与皇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