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平日里的映梦,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吭气。但现在不同了!“娘娘,保重凤体要紧,御医说过您的身子弱,是万万不能动怒的。”
静徽因为听见这一句话,而忍下了些许怒火。倒不是怕伤及自己的身子,而是与年贵妃撕破脸,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皇上就快归銮了。“贵妃这么说,便是本宫没有感念你一番好意喽!难为你事事为本宫着想的通透。”
年倾欢非但没有笑,反而绷紧了脸色,眉宇之间隐约的透出一丝不屑。“臣妾侍奉皇后,乃是本分,亦属情理之中。皇后娘娘未曾感念乃是娘娘凤体违和,身子不适之故,臣妾不敢有所埋怨。当然,即便娘娘心中怪臣妾多管闲事,也无妨,您才是六宫之主,这宫里头的妃嫔,无论是答应、常在还是妃子,贵妃,都由您统领,以您马首是瞻。臣妾自然会恪守本分。”
正想说贵妃如此懂事,自己也就省心了。可静徽的唇瓣还没有张开,就听见对方阴冷的声调。
“映蓉却不行。”年倾欢话锋一转,脸色显得尤为严肃:“她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婢罢了,即便侍奉多年,也就是个寻常的奴婢。漫说是污蔑臣妾在汤羹里下毒了,即使随便诋毁臣妾一句,都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大不敬,臣妾留着她的性命继续侍奉娘娘,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今日之事,如若就这么算了,一经传出去,旁人定然认为是皇后娘娘袒护之过,让着奴婢狗仗人势,哼,到时候污损了娘娘的清名,臣妾如何能担待得起。”
“这才是年贵妃么!”静徽忍着怒火发布出来,笑容里却满满都是锋利的流光。“好些日子,没见着贵妃这样铿锵有力的说话了,真叫本宫听着痛快。”
敛了一口气,静徽满满的端起身边的茶盏:“莲子羹清香绵甜,吃得多了,也觉得索然无味。宫里的膳食,讲究的就是择令而食,偏偏本宫想着用些,就叫御膳房准备了。又偏偏,连年贵妃都晓得本宫喜欢这一口,这样的心思敏锐,善解人意,难怪数十年都是皇上爱重的心尖儿人。”
知道皇后想说什么,年倾欢早就听腻了。从前,她真的害怕皇上另结新欢,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也真的害怕容色衰驰,比不得新入宫那些嫩芽一般的妃嫔。可那些都是从前了。若命都不长久,还要容色做什么?若心上人、枕边人无时无刻不算计着自己的生死,那死总归算是解脱。
“皇后娘娘病中还未臣妾劳心,当真是臣妾的不是了。”年倾欢示意乐凝将人带上来,笑容可掬道:“板子赏过了,只怕映蓉好长时间不能侍奉娘娘。若是娘娘觉着身边的人不够使唤,臣妾自然会让内务府择些好的来景仁宫伺候。”
两个御前侍卫一左一右的将映蓉拖上来,搁在殿中央之后福身行礼,又匆匆的退了下去。
静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怎么送映蓉回来的奴才竟然是御前侍卫?”
“哦,臣妾身边只得胡来喜一人伺候,使不上劲儿。于是就请御花园巡查的侍卫替本宫执刑,不想他们竟然是御前侍卫,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不过这也好,手上有劲儿,总归不能白白便宜了嘴巴不干净的宫婢。”年倾欢看一眼趴在地上抬不起头的映蓉,冷哼一声:“昔日你的妹妹若是有你这般厚的脸皮,也不至于挨了打就寻了短剑。倒是你,可千万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如她一般嚼舌自尽。否则,本宫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个如你这样伶俐的丫头,赔给皇后娘娘。”
映蓉恨得无声落泪,却不敢还嘴。甚至羞愧的没有脸抬头。年贵妃连她的死路都堵上了,她想钻进地缝里,竟然也求救无门。
“好了,皇后娘娘,您还是好好歇着,臣妾还有许多事情要细细处理。”年倾欢慢慢的站起身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娘娘,乐凝衣裳上的汤羹是否还需要御医查验清楚?臣妾可不想事后再有人翻旧账。”
“不必了,你去吧。”静徽咽下怒火,对映梦道:“织花锦赏给乐凝,你现在就去拿。”
乐凝也不畏惧皇后威严,洋洋得意的上前一步:“谢皇后娘娘恩典。”
主仆二人,满面春风的离开景仁宫,却将阴戾与冷漠留在了这殿上,饶是瘆人。
此时此刻,殿上就只有映蓉与皇后,两个人沉默无声,谁都心里都填满了痛楚。好半天,映梦去而复返,见映蓉还伏在地上,含着泪去扶:“姐姐,你怎么这样糊涂。都说了,人家是故意抓你的痛脚,躲都来不及,你为何还要迎上去?”
触及了映蓉的痛楚,她再也忍不住伤心了:“娘娘,不是奴婢多事,而是那年贵妃根本就是故意设了个圈套。奴婢在御花园,的确是遇着了前来敬奉羹汤的乐凝,但是当时,只有乐凝一个人在。几句话说不到一处,奴婢就和她拌起嘴来。哪知道她那么野蛮,竟然敢对奴婢动手。奴婢气急了,才说那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玩意儿,指不定娘娘喝了会更不舒服。乐凝揪住奴婢这句话,大做文章,说奴婢敢乱说她下毒……”
许是激动的缘故,映蓉说话如同蹦豆一般,噼里啪啦的停不住。可静徽已经懒得听下去,一杯茶摔在了她手边。“于是你便生气的责备她就是下毒,然后年贵妃便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偏好听见这一句。是么?”
“娘娘!”映蓉抬起头,眸子里除了委屈,便只有泪。“奴婢真的不知道,年贵妃会这样不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