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这是干什么呢?”李怀萍从远处走来,见武氏边走边摇头,鬓边的流苏噼里啪啦的乱飞,耳坠子也是晃的眼花缭乱。
“齐妃娘娘吉祥。”武歆音有气无力的问了安。“也没什么,总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跟做梦似的。索性啊,就看看臣妾到底是睡着是醒着,还是半梦半醒之间。”
表面上瞧着,似乎真的是武氏精气神儿不好,但李怀萍甚为了解她的心思,这般说话,还不就是为了皇上会然册封的那一位怜嫔么。“妹妹身子不适,只管在自己宫里歇着也就是了。差奴婢来景仁宫说一声,皇后娘娘必然不会怪罪。”
“那怎么行?”武歆音笑里藏刀:“今儿可是某一位的大日子,晋封为嫔,首一次侍寝后向皇后娘娘行大礼。咱们这些做姐姐的,总得前来观礼提点一二吧。否则旁人还当是咱们不在意呢,那可以就罪过了。”
李怀萍看着她拈酸吃醋的样子,只是清冷的笑了笑。“从那位一入宫,咱们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儿这局面。早不提防,现下自然是说什么都吃了。妹妹是聪明人,何必在这时候让自己不痛快呢。只从皇上册的封号‘怜’上,就能瞧出轻重了。”
这话武歆音更加不爱听了:“她之所以能入皇上的眼,多半是是沾姐姐的光。当初宫里皆是姐姐与她的流言,可能谁也没有想到,最终姐姐竟然还是放过了她。”
“不然又能如何?”李怀萍倒是没有生气:“旁人皆道我与她不是她沾光就是我沾光。现下皇上是真的待她好,却也没有因为有了她而冷落我,还不够么!知足常乐。”
武歆音微微一笑,冷色冷清的厉害:“齐妃姐姐自然是知足常乐,我们这些连边儿都不沾的,只有眼红的份儿了。”言罢,她就着宫女的手快走了几步:“发髻都晃歪了,先去景仁宫耳房,替本宫重新梳妆吧。”
冷玉嗤鼻:“娘娘,宁嫔这是要做什么?还当旁人都欠她的么!”
“由着她吧,原本她也是风光的,还有了孕。谁知道孩子没能保住,连带着恩宠都没了,皇后不待见她,先前又得罪了贵妃,她的风光只怕早就到头了,嘴皮子厉害也没什么了不得。”李怀萍根本就没把宁嫔放在眼里,这后宫之中,恩宠握在谁手里,谁才是真正值得花费心思去抗衡之人。“咱们也进去吧,别晚了。”
正殿之上,皇后才落座,怜嫔就已经款款跪了下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耳中,这样绵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锋利,如同银针一般卯足了力气扎进耳中,刺进心口。以至于许多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唇瓣也透出微微的乌色。
年倾欢想到皇上会给留下她在宫里继续伺候,也想到皇上会给她位分,却没想到皇上会直接册封她为嫔,还赐居承乾宫。低估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说真的,心里着实有些酸涩不好受。上一世,后宫里没有尔雅这个人,以至于这一世年倾欢并不知道她是敌是友。
不过怎么都好,既然命运有所安排,那就只能默默的承受。看着她规矩行大礼的样子,禁不住想起自己承宠的次日一早,温柔与缱绻都慢慢的褪色了,唯独还是忘不掉他那样温润的眸子。
“好了,映梦,快些,扶怜嫔起来,赐座。”静徽笑得合不拢嘴:“宫里头好久没添新人了,新人新气象,本宫盼望着你能早些为皇上添个小阿哥,也总算不辜负皇上对你的厚爱。”
尔雅乖巧的福身:“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武歆音一眼瞥见懋嫔身后的侍婢,唇边的笑意便鬼祟起来:“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以为,皇上看中怜嫔,亲自赏了封号,又赐居承乾宫,尽是怜嫔的福气好。不过,却是要麻烦懋嫔姐姐了。”
宋代柔原本没理会眼前所见,听闻宁嫔唤自己,少不得抬头:“什么?宁嫔何出此言?”
“可不是要麻烦姐姐了么!”武歆音笑得甜美起来:“皇上赐了怜嫔的封号,便是觉得尔雅妹妹我见犹怜,值得疼爱,可姐姐宫里的奴婢唤作‘怜蕾’,怎好让奴婢沾了嫔主子的光?这要是让有心人捉摸起来,还当是提醒嫔主子昔日也是从奴婢过来的,没的叫咱们尔雅妹妹多心。懋嫔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哼。”宋代柔冷哼了一声:“这不是无故招灾么,本宫宫里的奴婢招谁惹谁了。罢了,改就改吧,可是改什么好呢?”
“自然是犹蕾了!”武歆音看一眼怜嫔,笑的双颊绯红:“犹怜犹怜,总归也不算亏待姐姐宫里的侍婢。”
旁人听着,或是低头抿唇而笑,或是连连点头赞同,又或者干脆拍手,称赞宁嫔的注意好。唯独年倾欢没有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怜嫔,沉默无语。
“犹蕾,也好听。”宋代柔恨毒了齐妃,连带着跟她相似的怜嫔也早恨。此时宁嫔说了这样打趣的话,她当然也会跟着笑笑。“好吧,就听宁嫔妹妹的,本宫宫里但凡带怜字的侍婢,都一并改作犹字,皇上对怜嫔的在意,旁人是无福消受的。”
瞧年贵妃未有表情,宋代柔少不得问:“贵妃妹妹意下如何?”
“姐姐喜欢便好。”年轻欢勾起唇,淡然为笑。
“那就这么定了。”武歆音轻咳一声,问怜嫔道:“不知怜嫔妹妹以为如何?”
尔雅心里自然是憋气的,可多年来的训练,让她何时看上去都是娇弱弱,温顺顺的样子。“多谢宁嫔姐姐、懋嫔姐姐为嫔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