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的妃嫔都预备着看宁嫔怎么出丑,自己却怯生生的规行矩步,一改从阁楼上本下来的急躁样子,个个宛如大家闺秀一般。当然,慢步走出朗吟阁的时候,她们已经说好了似的整理好自己的衣容,一点也瞧不出失仪来。
唯独武歆音不管不顾的快步走到皇帝面前,笑容甜美,双颊如霞:“皇上,臣妾陪您游湖可好?今儿天朗气清的,这会子太阳也不那么晃眼了。臣妾已经许久没有陪伴皇上左右侍奉了,皇上千万要恕罪……”
海萱唬的脸都白了,以为皇上必然恼怒。哪知道她还没开口劝宁嫔回去歇着,就见皇帝轻哂而笑,摆一摆手示意宁嫔上前。“娘娘,您慢点。”
武歆音高兴不已,只觉得酒醒了大半。“皇上!”
抚了抚她滚烫的脸颊,胤禛的笑微微温暖:“游湖倒是没有什么不可,只不过你喝了不少酒,一吹风必然是要难受了。叫海萱去拿件薄披风给你披上,着凉就不好了。”
“是。”海萱乐不得的福身应是,赶紧退下去给宁嫔取披风。
众人非但没有看见热闹,反而瞧见皇上一脸温和的样子,便紧着都涌上前来请安。
“都免了。”胤禛朗声道。“好容易来一次圆明园,朕也知道你们都觉着新鲜。紫禁城里没有这样山明水秀的好景致,成日里看见的唯有飞檐卷翘,宫殿连绵。只是为先帝守丧,朕登基不过一载余,不便来这里长住。今儿乃是皇后的华诞,借着这好日子,你们便在此尽兴,好好赏赏这园子里的景吧。”
花枝招展的宫嫔们莺声应是,个个面带喜色。也是到了这会儿,她们才是真正的高兴起来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能这样近的听皇上说说话,满心以为自己与皇上如此厚密,便也知足。
好容易感到了湖边,没想到皇上竟然应允宁嫔陪着游湖,安笑然憋了一肚子的气,生生的忍住。只觉得那险些要冲出来的怒气,顶的胸口生疼!“姐姐瞧见了么!皇上今儿真是好兴致,连醉了酒的宁嫔也得了恩宠。”
原本这话也是无心的,没想到正让懋妃听了进去。安笑然悻悻的闭嘴,只因为懋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
“同样是喝醉了,皇上的态度可大为不同呢!”李怀萍却是瞧出了懋妃心里的恨。之前那件事,已经让她在六宫失尽了颜面,如今正好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的羞辱羞辱。“懋妃啊,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宋代柔转首对上她的眸子,刻毒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齐妃你自己去试试不就清楚了么!何故来问我。即便是你喝醉,皇上也必然不会理睬。哦,不,我说错了。无论你是喝醉还是不醉,都惹不起皇上半点的在意,所以无妨,你尽管喝就是了。”
“哼!”嗤鼻冷哼,李怀萍就是讨厌懋妃这幅嘴脸:“你以为你是谁?三言两语就让你说中了皇上的心思么?当真有趣儿。若不是你,宜嫔也不必迁宫了。皇上就是怕成日里去你宫里瞧宜嫔,还得搭上功夫陪你闲扯。这也就罢了,如若你再隔三差五的把皇上往你自己宫里拽,宜嫔的脸往哪儿搁?到底是何你这个姨母争呢?还是不和你这做姨母的争呢?里里外外都是没趣儿,真是笑死人了。”
被这样恶心的话噎住,宋代柔眼底都怄出泪来。想要反驳齐妃的话,竟然张不开嘴。是啊,她做的事情未免也太丢脸了,如今宫中人尽皆知,即便对齐妃说的再狠,旁人也只会嘲笑她年纪一大把的,还妄想勾引皇上。
“齐妃娘娘这话说的,臣妾可听不明白了。”肖筱丽原本就对安笑然一肚子气,方才撞到的肩处还隐隐作痛。哪知道一转脸,齐妃就开始嘲笑自己的姨母了。“后宫之中,皆是一同服侍皇上的姐妹,理应不分彼此。漫说懋妃娘娘乃是臣妾的姨母,即便是娘娘您,与臣妾也理当同属一家人。难不成,皇上今儿去了臣妾宫里,就成了臣妾与您抢恩宠了么?”
抿唇一笑,肖筱丽猜到齐妃要说什么,故而抢先道:“当然,皇上好些日子没来臣妾这里,即便来,也是瞧安妹妹。若依照娘娘方才之言,难不成是安贵人故意抢了您的恩宠么?那岂不是又与您说的,姨母抢臣妾的恩宠一模一样了?左右都是抢来抢去!”
“好一张利嘴。”李怀萍愤懑的睨她一眼。
安笑然原本是不想多嘴的,没想到宜嫔还有脸提皇上来的事。“这话呢,宜嫔娘娘说的正在理。皇上每每来咱们咸福宫探望臣妾与福敏,姐姐不都绕着皇上转么?一会儿是请安,一会儿是奉茶,里里外外都打点的稳稳妥妥。生怕皇上瞧不见姐姐的用心,臣妾卑微,当不起长春宫的主位,可臣妾今儿也想借着这话头问宜嫔姐姐一句,您这么做,就没有抢恩宠的嫌疑么?又与懋妃娘娘醉酒,硬拉着皇上去自己的厢房,有何区别。”
若只是为了恩宠,肖筱丽根本就不愿意跟安氏计较。说白了,她的心从来都不在皇上哪里,所以皇上无论宠爱谁,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可若是牵扯到姨母的颜面,争一口气,肖筱丽从来都不愿意对旁人低头。“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身为长春宫的主位,理当为皇上尽心。岂容你以下犯上,出言冒犯?你是质疑本宫对皇上的忠心,还是质疑本宫的动机?还是你觉得皇上眼里就应当只有你一个人,旁人都是陪衬而已?”
安笑然瞧着她动了气,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便笑了笑。“宜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