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还是回宫歇着吧。皇上正在里面阅折子呢,今儿怕是没空见娘娘了。”苏培盛也是为难,这样颜面扫地的哀求圣眷,换做宫里头的妃嫔小主也就罢了。可搁在皇后身上,直叫人觉得难堪。“娘娘,凤体要紧,您还是先回去吧!要不奴才叫人送您回去歇着?”
“本宫哪儿都不去。”静徽失落的眸子里酿出了泪水:“皇上不原谅本宫,本宫说什么都不回去。”言罢,静徽把下了鬓边的簪子,黑缎泄地,沧桑而无奈。“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此番脱簪待罪,跪于西暖阁之外,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求您能再看臣妾一眼,再与臣妾说上一句话。臣妾死亦无悔。皇上……乌拉那拉静徽知错了!皇上……”
胤禛被她吵得心浮气躁,连握着笔的手都禁不住发颤。“苏培盛,让她进来。”
闻言一喜,静徽连忙起身,顾不得双膝的酸痛,硬是举止婀娜的走了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她说着话,缓缓的跪在了皇帝面前。“臣妾不敢求皇上饶恕,亦不敢再为自己狡辩。这么多年来,臣妾侍奉皇上,总是未能让皇上满意,都是臣妾的错。此番,圆明园中与贵妃剑拔弩张,险些连累皇上,臣妾有罪,并深知罪不可恕。能再见圣言,臣妾已经心满意足。”
胤禛没有做声,只是冷眼瞧着伏跪在地上的发妻。
静徽连连叩首三回,复又抬起头:“臣妾此来,是向皇上告别。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恩准在玉泉山上,修建一座天心庵,让臣妾能够带发修行,得以安身。宫里的人与事,臣妾不愿再管,更不愿牵涉其中。能做这么多年的您的妻子,臣妾再无……”
“嘭”的一声,砚台摔在了皇后面前。那浓郁的贡墨,带着特殊的香气,飞溅皇后一脸。“你说够了没有?这么多年来,朕容着你为后,难道就是为了今日?惹出了这么多麻烦,你倒是甩甩袖子就要走了,朕如何收拾这残局?”
猛的将手边的奏折一本接着一本的砸过来,胤禛气得差点跳脚:“你给朕看清楚了,这里有多少弹劾年羹尧的折子,朕偏是一封也不看一封也不信,为的是什么?年羹尧与隆科多把持朝政不是一日两日,两股劲儿争执不下,朕才能权衡而治。眼看着隆科多越发骄纵,手都伸到朕的咽喉了,你还要挑起年羹尧的不满,令朕腹背受敌。乌拉那拉氏,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糊涂的东西?朕是瞎了眼,才让你当上皇后!”
“皇上息怒。”静徽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颤,却不经意的露出笑容。“臣妾知罪,求皇上饶命啊。”
“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希望你能平衡后宫多方势力。不使一人过高,雨露均沾。你明知道朕不可能让贵妃成为皇后,却偏偏就是容不下她。”胤禛眉心一凛,决然道:“朕现在就告诉你,年羹尧是年羹尧,年倾欢是年倾欢,即便朕不会让她成为皇后,也不会因此而冷落于她。她活着,你做皇后才有意义。她若是因你而有什么不测,天心庵就免了,朕赐你金丝楠木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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