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就是命令,次帅不在,副师长魏宗瀚还在武胜关,这里就是参谋长说了算!
“是!”心不甘,情不愿,黄楚楠小跑而去。他不能让步兵提前反击,否则就要挨自家的炮火了。这仗打的,还像是打仗吗?!
“轰轰”五七炮营开火了,他们也憋得久了,一上来就是急速射。
一营指挥所,姚璟气得跳脚,转身,“砰”的一声把望远镜砸在地图桌上,嘴里不干不净道:“他娘的炮兵,抢食抢到老子头上来了,他娘的,要不要老子活了?!”
罗良斌听到前沿的爆炸声,他懒得去看,就那么回事儿,上面改用第二套作战方案了。咱们营一级只能跟着变,没有提意见的份儿,更没有资格要求上级照顾一营的感受。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炮弹和战士相比,永远是战士更重要。
上级指挥部是对的!
炮弹在敌群中炸开的同时,前沿的步枪、机枪同时打响待命的预备队开始向前运动,不多时,75山野炮和105榴弹炮转换射界,各种炮弹加入57炮弹的行列,在三十四团一营的防御正面前方炸成一片熊熊的火海。
“老子总算明白了!”姚璟一手提着步枪,一手抓了子弹盒,走到门口,看到预备队已经在山包下集结待命,回头道:“这就是大炮兵陆军的打法,老子就是去打扫战场的!他娘卖叉的!”
和尚山头,何向东摘下军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差不多了,上吧。”叶秉甲点点头,向后打出手势,几名号兵单手叉腰,深吸一口气,一齐吹响冲锋号音。
秋风扫落叶,此战的结尾乏善可陈,不说也罢!
槐树湾小山头,一群卫兵簇拥着几位将校向信阳撤退。石振声团没了,两个炮团附一个炮营散了,单凭在此的韩承灏第六团抵挡不住气势如虹的第九师十七旅,无论是将校还是卫兵,都存了早走早安生的心思。
输了,输得太彻底,反而没有任何的牵挂。
吴佩孚恋恋不舍的看了山下的残局,情知短时间内无法收拢溃散的部众,更无法带走那些七倒八歪的火炮。唉,段总长的心血、曹师长的心头肉,就这么没了,吴某人无颜面对却又不得不回去给个说法尽到责任。而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败报传到信阳,又很快传到北京。
段祺瑞奉召,急急忙忙的赶到居仁堂,心绪却并非如脚步那般匆忙。战果早有预料,只是不知身在武胜关的徐树铮目睹北洋军战败时,又会生出何种感慨来?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与钢铁在较劲,是一方把另一方摁在地上暴揍,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争。
百余门火炮被击毁或丢弃,两千多人伤亡,第一军已经不足以与第九师抗衡。人多?人多有用吗?他何向东守着汉阳兵工厂和汉冶萍,有的是钢铁!
见到袁世凯,段祺瑞甚至没来得及行礼就出口道:“大总统,收手吧!”
“何向东追到哪里了?”
“李家寨,没有北进。”
袁世凯不用去看地图,信阳到武胜关一线的十万分地图概要已经在他脑子里了。看来,何向东也并不想扩大战争,故而追到李家寨控制有利地形之后,并未乘胜向信阳发起进攻。当然,信阳如今已经无险可守,北洋军无论是战与不战都要放弃。
“让又铮跟何向东谈谈吧。”
说完,袁世凯背着手,佝偻着肥硕的腰身,慢腾腾的步入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