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有风险,何况是身居高位的段祺瑞?
北洋袁记公司董事长看样子是要搞世袭制,垂涎董事长宝座的董事副总经理原本的指望没了,是就将着打混?还是跳槽到湖广的黎、何记公司当董事总经理?如此重大决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下定的,还得看看再说。
可没过几天,看看再说的折冲时间被南京来的一封电报给弄没了。
冯国璋拍发给陆军总长兼湖北都督段祺瑞、长江中上游警备总司令何向东的电报称:南京方面已经准备妥当,码头、车站甚至周转库房、军营都已备齐,只等贵军东来,并派参谋长师景云赴汉接洽一切。
嘿!你冯大哥按照老头子的意思准备妥当就好,派参谋长来干啥?老头子是要“哄”第九师出鄂,你呢?啥意思?
刘家庙的军用码头,工程兵第九营、辎重司令部大约一个营的“兵站部队”和第三十三团部直属及第一营,以三十三团司令部为先遣队司令部,各部正在次序登船。
浅水炮舰“湖鹗号”在江心航道上“劝离”过往的商轮、汽船、木船和外**舰,为运载大批器材、物料、军械和一千八百官兵的船队开路、护航。先遣部队乃是要在沿路和目的地完善建筑设施,建立勤务警卫,保障大队的行军、驻扎。随后就以辎重九团和第三十三团大部为第二梯次。
段祺瑞乘坐挂着陆军上将旗号的交通船,一路无阻的穿过船队靠泊刘家庙码头,在岸边的一根系缆桩旁边找到何向东。
“总长。”部队在侧,何向东当然要作出表率,规规矩矩的立正、敬礼。“您怎么来了?这么大冷天的又是江风寒厉。”
“向东,废话少说。”段祺瑞潦草回礼,用目光示意二人的随从退散后,压低声音道:“倪嗣冲,留他一阵以观后效。张绍轩,我就管不着了。”
“泉公不知倪某在安徽有‘屠户’之称?噢,不,泉公,职部当然是听您的,只是待解决张勋之后,泉公可否侧面的以张勋之例敲打倪某人一番?”
“那是当然。”
“谢谢泉公。”何向东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颇为失望。望深处想想,谁人又能真正的做到一心为国,大公无私呢?对黎元洪、对段祺瑞、对任何人,不能要求过高。
“师某人要来,你怎么看?”
“来的正是时候,恐怕甫公也看出大总统的那点小心思了。”
段祺瑞何尝不作如此想?
北洋龙虎狗,王士珍眷恋前朝,无意在**任事,等闲不会出面,如闲云野鹤,又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段某身为陆军总长,掌握陆军大权,甚至把参谋本部排挤到可有可无的程度,可见陆军部之权利,总长之虎威;冯国璋前年吃了瘪,这两年老老实实趴在家门口(直隶),今年才放出来咬了**军几口,却是在张勋闹出事儿之后才接任江苏都督。
要说憋屈,冯某比段某更憋屈!
老头子真要断了陆军总长和江苏都督的前途,一虎一狗完全有可能捐弃前嫌,在何向东这座现成的桥梁上握手言和,畅谈未来嘛!
心中拿定了主意,段祺瑞反而轻松起来。
“向东,那个抵押芦汉铁路贷款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芦汉铁路当年造价是四千多万两白银,加上运营后添置设备、机车和陆续增加的成本,如今折算成龙洋,约六千万元。自运营以来,利益丰厚,若非交通部拿芦汉铁路的利润去讨好大总统,黄河铁路桥早就推倒重建了,又何须每次过桥时提心吊胆?就这么一条经营状况良好的铁路,账面上一分钱的流动银子都没有,可见政府对其盘剥之害!文硕先生算过一笔账,如果前清和北洋政府不侵吞芦汉铁路利益,那这些年的利润已经足够启动川汉铁路的修筑,又哪来的川汉、粤汉铁路的风潮?从此来看,北洋和前清,对国家建设和经济起到的作用一般无二。”
理是这个理,话一说出来,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对北洋政府的不满之情可谓溢于言表,毫不遮掩。
段祺瑞心中接受了何向东的说法,可自己终究是北洋利益团体的重要一员,不能全盘推翻北洋嘛。乃叹息道:“唉!老头子有老头子的难处。”
“人无公心,自无公信。此次抵押贷款,袁大总统的心思,哼哼,不问可知,他是要拿工商发展银行当第二个芦汉铁路,也就是他的提款机啊!“
“你待如何应对?”
何向东的脸上现出难色,犹豫道:“泉公这,方便么?”
段祺瑞岂肯受他挤兑?脸色一黑转身就走,却听背后呼唤:“泉公,留步。”
这才对嘛,现在段某人是陆军总长兼湖北都督,是你何向东的上司;今后,段某人是责任内阁总理,你是陆军总长,段某还是你的上司。嗤,小年轻与老人家比心性?没得比!
“明天,上海、汉口两地,同时发行新版七分二银元,面额一圆,正面是袁大总统的尊容,银行内部称为‘袁大头’。”
何向东故意把袁大头的“袁”念偏了些音,听起来有些像“冤大头”。
段祺瑞这半辈子对钱这个东西不太在然,对经济那一套也不上心,自然有些迷惑,问:“不是发行新钞纸吗?怎么弄成新大洋钱了?”
“总长,中央要废两改元,标准是什么?七分二的一圆面值的银币!只有用新银元把市场上成色杂驳的银元统统回收之后,才能以新钞纸代替新银元流通市面,完成以钞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