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古城彭城,因地处中国地理、人文南北分界,故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之称,自古为四战之地。
徐州城有四门,四门又有土城,以南门为正门,北门为战门,西门为死门,东门为生门。北门和东门外是黄河夺泗入淮后留下的奎河,出东门过河就是津浦铁路徐州车站。此时,陇海铁路仅仅以芦汉铁路支线的名义修通了开封东西两段不过三百里,对徐州而言还是没影儿的事。
满载着靛蓝色军队的一列火车开进车站,按照正常行车规律是要加水、添煤的,停站时间会略长一些。不少军人下了车,在月台上或蹦跳、或伸臂弹腿、或向小商贩购买吃食玩意儿。一名中校军官带着两名背着长枪的士兵进了车站调度房,他们要询问行程并借车站电报房向上司请示。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瞿瞿!”车站人员吹响了铜哨,向机车头打出旗号。几乎同时,车站进口处跑进一队身着青布军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脑后拖着辫子的部队,带头的一名扛着上尉牌子的军官挥着手枪下令,荷枪实弹的辫子军站成一排,纷纷出声吆喝靛蓝色军人立即上车。
“出了什么事?”翟彪走出电报房,嘴里问着,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了,莫名其妙的来了一队辫子军,难道老子的计划被辫子军察觉了?
辫子军官收了枪,打个立正后点头哈腰道:“启禀副参领大人,卑职奉万参谋长之命执行勤务,劳烦大人赏脸配合,请即登车。”看似恭敬,实则语气强硬,态度蛮横。
翟彪眉头一皱,厉声问:“你执行什么勤务,嗯?!”
辫子军上尉梗着脖子大声回答:“奉参谋长令,第九师军车不得出站,军人不得下车!”
“哈,哈哈!”翟彪笑着,从腰侧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陆军部的调遣命令,哗的一声在那上尉面前抖开来,说:“上尉,看清楚,再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我就对你还有你的弟兄不客气。”
上尉没有看调令的意思,退后一步,右手把住腰间的枪柄,颇紧张的说:“你,你不要乱来,这是大帅的命令!”
翟彪不想理会他,转头问电报房人员:“发完没有?”
电报房的人瞅了一眼那上尉,再看看翟彪,起身,鞠躬,从柜台的另一边的门出去,走了。翟彪气急欲追,却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火车头吐着黑烟跑了,车厢却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人摘了钩挂。尼玛,这啥阵仗,电报打不成,火车头跑了,老子还真陷在徐州站了?嗨,嘿嘿,好,真他娘的好,老子几个会商了几次都没找到理由留在徐州,想不到如今是“**”滞留徐州车站了。
既然**,就要作出**的样子来,第九师啊,就算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能咽下这口气,何况,老子就是专打地头蛇的!
“上尉,你,很好”话音未落,翟彪一个耳刮子打在上尉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左轮就顶在辫子军的额头中间。“你娘的是真不开眼还是存心挑事儿?马上给你的上官打电话,告诉他,第九师先遣部队部队司令官要召见他!”
辫子军上尉捂着脸,狠狠的瞪视翟彪,一动不动。
“啪!”翟彪扳动扳机的同时枪口微抬,子弹打掉辫子军上尉的瓜皮帽子后余势不减,“哗啦啦”一阵响,窗户玻璃垮了一大半,在青石地面上摔成无数块亮晶晶的小碎片。
上尉惊出一声冷汗,不,双腿都哆嗦起来。奶奶的,什么人呐,在老子的地面上也这么横,一个不好就耳刮子飞来,再不好就搂火开枪,奶奶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老子不伺候了。
翟彪从上尉眼神中看出想法,一字一句道:“打电话!信不信,下一枪让你脑袋开瓢!”
“信,信。就打,就打。”
上尉拿起电话时,站台的青色军服和靛蓝色军服也打成了一片。本来,弟兄们在站台上活动的好好的,尼玛辫子军来就撵人上车,又开走车头,想干啥?!再说了,出发前就在**学习会上读到苏浙沪的报纸,知道这个辫子军不是好鸟,不是东西,那老子跟你客气个啥呢?
再听调度的电报房里响了枪,嘿,弟兄们不用招呼就一齐爆发开来,车上的官兵们见状,自发的带着枪蜂拥而下,不得命令不敢开枪,那用枪托砸总行吧?机枪队的更会显摆,十几人爬上车顶,搬上机枪,架好,黑洞洞的枪口就指向车站入口。
何向东不怕事,专挑事。第九师也不怕事,专挑事。一句话,唯恐徐州不乱!
辫子军参谋长万绳栻接了电话,带着一队骑兵赶到车站时,车站已经布满靛蓝色的军队。那队辫子军被缴械,老老实实蹲成一圈子,一个个鼻青脸肿,还有两个不知被谁用刺刀割掉了辫子,手里拿着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人即觉可笑,又觉心酸。
在张勋的武卫前军里,没辫子就得滚蛋!
太横了,这个第九师太横了!张勋和万绳栻都以为,只需下一道命令就可以的事情竟然变成这个结果。哎,他哪知道人家当真是猛龙过江,专打地头蛇来的!
“扣下!”看到万绳栻,翟彪就说了这两字。尼玛,少将又如何,张勋那个上将来了,一样扣下,哦,不,是一枪崩喽,干净利索的万事大吉,开拔山东。扣下万绳栻,那个辫帅就会出现了吧?
“敢!?”万绳栻一瞪眼,要摸枪,背后飞来一枪托,“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