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2月初,欧洲的同盟和协约两大集团已经在**、军事上对峙好几年了。人们似乎习惯于对峙,认为一切还在外交对话、**解决的轨道上,不必担心什么,更不用说远东中国的一支军队调动了。
新任日本驻华公使馆武官坂西利八郎少将却很敏感,似乎是对一支南方军队调动到北方,也就是从友邻会的情报范围跑到青木机关的一亩三分地上来,让他生出别样的担心和不耐烦。由此,青木机关培养的日籍、华籍间谍纷纷出动,几乎遍布山东和津浦路中段、南段。
青木机关的规模和效率都远远高于组织比较松散的友邻会,很快,各路情报纷至沓来。
“津浦路出现装在150火炮的平板车,最终目的地是胶济铁路上的潍县。”
“鲁麟洋行雇佣商船在青岛卸货,货物疑似150加农炮和大量弹药,正由胶济铁路转运到潍县。”
“友邻会通报,菊子提供了第一份情报——鄂军系统培养大批军**,初步探明将派遣到山东和徐州。”
“一个月以来,浦口的第九师专用仓库货物吞吐在一千七百吨以上。”
“第九师在徐州、济南建立兵站。”
“1月24日,新一批德造榴弹炮在浦口登岸装车北运。”
“第十一师有向徐州、山东调动的迹象。”
黎元洪系统的军事力量正在向北方的山东、苏北地区调动,这是袁世凯政权统一中国的例证?还是中国新一场权力争夺战的开始?身在北京,曾经长期担任袁世凯军事顾问,与北洋政府许多要员有密切关系的坂西利八郎发现自己居然“疑惑”了,以前,他对中国政局可是了若指掌的,因此是军部眼中青木宣纯少将的第一继任人。
疑惑,自然就会产生诸多猜测。
袁世凯控制的陆军部调动黎元洪系何向东下辖的第九师、第十一师到北方,解决了张勋的辫子军势力之后,袁世凯会否下令抽调湖北最后一个国家陆军师?如果是,青木宣纯会作出“袁世凯将彻底分解黎元洪军事实力”的判断。
反之又想,黎元洪在属下军队调动的同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难道真是**俘虏的表现?不,黎元洪不是**俘虏,在长江中上游警备司令部还下辖十万军队的当前,黎元洪依然是无可置疑的强力人物,当然的**副总统。那么,调动两个师北上而一声不吭的黎元洪要做什么?难道是将计就计,准备在更靠近直隶的山东、苏北地区向袁世凯的权威发起挑战?如果是,那么,黎元洪的策略成功了,他已经控制住芦汉、津浦两条南北铁路干线!
坂西利八郎甚至还注意到在武昌的段祺瑞,把段祺瑞看做第九师、第十一师调动的关键因素。从将军的角度来看,如果段是奉大总统之命分解黎元洪军事力量,就不应该把第九师和第十一师调动到交通要道上。反之,则难以理解,坂西利八郎根本就不相信段祺瑞会作出与袁世凯政权意志相反的事情来。
矛盾啊!不解啊!那就只能是密切关注,看看再说。
随即,准备看看再说的坂西利八郎就被牵扯住了目光,与他同样的还有各国驻中国使馆的外交官和武官们。
1月28日,河南的土匪白狼甩脱鄂军第一师的追击,流窜到安徽,攻陷霍山、六安。鄂军第二师王安澜部一个团从黄梅向六安移动。29日,白狼撤出六安,在霍山与倪嗣冲部发生交火,退入大别山区。2月7日,白狼部出现在商城,击败驻扎在商城的河南防军后路一个营,鄂军第一师奉陆军总长兼湖北都督段祺瑞之命进剿之。
匪患是越闹越大,白狼股匪东窜西钻,已经波及河南、陕西、湖北、安徽四省。中原腹地动荡不安,芦汉铁路的运输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河南都督张镇芳的能力备受质疑。
2月8日,豫南镇守使兼鄂军第一师师长黎天才电告大总统府并陆军部、参谋本部,建议“各仕匪军队需统一指挥”,并请“任命重将、剿抚并用”。这一动向被旁观者以及袁世凯政权的核心人物们判定为——何向东要求中央给予名义,出来主持剿匪了!
同日晚,袁世凯在居仁堂召开“剿匪军事会议”,与会者有副总统兼参谋总长黎元洪、参谋次长陈宦、陆军部次长蒋作宾、拱卫军司令官段芝贵、第三师师长曹锟、陆军编译局副总裁蔡锷、大总统府一等军事参议蒋方震和蒋尊簋、陆军大学校长周龙骧、毅军总统姜桂题、新任财政总长兼盐务督办周自齐(从山东都督调任)、京畿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海军总长刘冠雄等人。此次会议,已经完全把陷入“热河行宫盗宝案”的内阁总理熊希龄排除在外。
“这个白狼闹得是越来越不像话!”袁世凯出示黎天才的电报后就带着怒意骂了一句白狼,随后又骂:“张镇芳无能!必须得换人了,诸位,副总统,你们看调何向东为四仕匪督办,如何?”
黎元洪半睁半闭着眼睛,回答:“照大总统的意思办,准没错。”
段芝贵在会前就得了提点,忙道:“大总统,怎么又是何向东,北洋没人吗?”
袁世凯怒形于色,反问:“那你去?!”
“我”段芝贵语塞,不过他是颇机灵的,一转念就说:“大总统,统领四省军队剿匪,非得陆军总长出任督办不可。”
任谁都能瞧出来,这是袁世凯和段芝贵早就商量好的一番蹩脚唱作。只是,此时此刻连黎元洪都不说什么,别人也就笑呵呵的